今天的我死成了吗?_作者:BY先生(61)

2019-03-22 BY先生

  君清裴回来上报时只说了一句话:虽无法饱腹,但万幸没有一个人饿死。

  于是余家这个举家迁徙的行为就很值得深思了。

  君无乐脑子里千万思绪转了一转,在他人眼里也就是发了一会儿呆。

  船夫识人颇多,看出他们三人身份非富即贵,不像是单纯来空谷赏花的,眼珠子一转,又说:“当年余家没有分到土地,也不知怎么就选了空谷山开山种桑,我们其实都不看好的。”

  “为何?”君无乐问。

  那船夫却是不肯多说了,君无乐见他目光时不时瞥自己一眼,不免觉得好笑,他从烧得到处是破洞的衣服内掏出钱袋,递给船夫一锭银子,“这是船费,多的那部分够船家分享当年感想吗?。”

  船夫忙答:“够了,够了。”做他们这一行的,实际上竞争比表面上还激烈,人家舌灿生花,一张嘴叭叭着能哄得客人开心,而他这种不会自己找话的,三天下来,收入也不一定有君无乐给的这么多。

  消息滞后的顾长英没搞明白自家小侯爷这是闹哪一出,就见船夫把银子妥帖的收进荷包里,再把荷包揣怀里,放慢了划船速度,将当年事娓娓道来:“当年的空谷山无人问津,有没有野桑其实也没人知道,大家都觉得余家选择在空谷山种桑养蚕,那就是在开一座荒山。这个一来呢费力不讨好,那些秀坊的大老板首先就不会用外来人搞出来的那什么蚕丝。可别见她们一个个光鲜,其实排外得很。”

  “这二来呢,空谷山距离镇上隔了一条江,需要的运费也就多了,而且船都是我们这样的小船,运货的大船要么是上面人的,要么是天下钱庄那样的商会的船,价格都不便宜。所以我们当时都不看好余家,觉得余家就是报鸣的鸡,起早贪黑,最后还不是被人宰了煮着吃。”

  “这个比喻……”顾长英抽了抽嘴角,君无乐接了下句,“挺形象的。”

  那船夫哈哈笑了两声:“我看小公子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将来,定是个不可估量的。”

  君无乐莞尔,谦和道:“哪里。倒是要谢谢船家的分享。”

  船夫摆摆手,被江上日光晒得黝黑干枯的面上浮现一丝质朴的赧意,“老头子这一生,在水上的时间比站在泥地上还要久,站得不稳,不踏实,但好歹是一条路走到黑,渡了许多人,看人的眼光几乎没有错过,小公子不必如此谦逊,听老头子一句话,人生在世,平安最重要,有的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啦。”

  君无乐心念一动,问道:“此话怎讲?”

  “之前说了,老头子渡了许多人过江,这其中啊就包括余家二公子,别人都说余家二公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可老头子我总觉得,这人吧,不真诚。就是一种直觉吧。”船夫啧啧两口,说,“我这糟老头子的话就到这儿,到岸了,小公子下船吧。”

  下了船,船夫同他们挥了挥手,掉头去载另外的客人了。

  顾长英背起墨海,引着君无乐回到锦衣斋。

  此时暮色深重,浓墨一般的晚霞叠在昏暗天幕上,晦涩难明。

  锦衣斋一楼大堂内参赛的绣娘们结束了一天枯燥的织绣,周围只剩下巡逻的三两人。

  顾长英下手不重,长盛在顾长英离开锦衣斋不久后便醒了过来,这会儿一听三人回来了,连忙从屋里跑出来,见到他们都完完整整的没有谁缺胳膊少腿儿,小公主先是舒了口气,然后脾气就上来了。“顾将军!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打晕我!?”

  君无乐频频侧目,探究的目光让顾长英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属下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以公主的脾气,肯定是不见到小侯爷不走的。”

  “你就是在说我任性了?”

  “属下不敢。”

  秦秀一直照看长盛,见几人居然就在大堂中形如对峙,不由觉得好笑,上前一步说:“今天太晚了,不如几位就留在锦衣斋过夜吧,这位将军背上的小姑娘也需要休息,这脸色可着实不太好,是受了什么伤么?”

  听闻,君无乐转身去看墨海的脸色,只一眼,心下猛地一沉。只见墨海的脸色不仅苍白无血色,还隐隐泛青,嘴唇是妖异的淡紫色。君无乐抬手去摸墨海垂下的手,触感冰凉,简直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君无乐眉头紧锁,忽然感到浑身冰冷,仿佛全身的热量都从相连的那只手掌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