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云令,她却没什么好说的,只道:“我早已不再觊觎三殿下了。但我此生,会永远忠于她、保护她,除非我死,否则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和殿下同样是女子,说不定会做的比你还好,你放心走吧。”
风声徐动。
甘继平转过脸去,只听甘怡又道:“我这话或许已经说得晚了,三殿下已受了委屈……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违背半句。从今以后,至我身死,哪怕战火倾轧、生灵涂炭,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必定以死效忠于她、保护她,不会再离开她了。”
甘怡对着石碑拜了几拜。
甘继平听得心里难受,却终于松了口气。
可甘怡忽然问道:“继平?”
甘继平心一沉。
“谢云令的衣冠冢……为何是独葬?前后左右也无余地,三殿下不打算日后与他合葬吗?”
甘继平的心沉到了底。
甘怡皱眉看着他,明显愈发怀疑。
“怎么回事?!三殿下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三殿下还好好地在明德宫呢。”甘继平回答她,“至于三殿下对自己身后事的考量,我是不知情的。”
顿了顿,他又道:“此处只是衣冠冢,三殿下却还好端端地活着,如何过来合葬?”
甘怡无言以对,只道:“从前三殿下总说,要和他……谢云令生同衾、死同穴。这几年,三殿下到底遭遇了什么?”
甘继平道:“我不知情。”
甘怡道:“我要求见三殿下。”
“三殿下不见人——”
“——那我就求到她见!大不了在明德宫外被她责打一顿……我不信她真会为此要了我的命!”
甘怡霍地转身,道:“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看人频频走眼。已经二十余岁了,还要靠三殿下十岁的时候教我的把戏才能与人客套两句。可是锁云关三年,我到底进步了一些。自我回国以后,每每提起三殿下,你和谢于卿蒙晦川几人总是引我疑心。如今谢云令的衣冠冢又是如此……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甘继平沉默了一会,道:“自从新帝登基,三殿下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想见她的人数不胜数,最终都没有如愿。”
他道:“两度战火,辰欢城内,如今变了的东西多,没变的东西少。三殿下也是如此。现在居住在明德宫内的那位,未必是你熟识的三殿下了。你当真要去见她吗?”
甘怡果断道:“为何不见?种种诡异之处,我总要见过了三殿下才能得答案。”
甘继平心知此事在所难免,只得道:“那么……明日我去与方大人商议,安排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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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朝后,方清平没有直接应允。甘怡听说了,直接杀去了摄政王府。
方清平眼见着是躲不过了,只好见了她,遣退了下人,问道:“你真的非见不可吗?”
“非见不可。”甘怡道。
方清平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道:“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你这又是何苦?”
甘怡绷着脸,没有回答。
她就是这样的人,死也要死个清楚。
“此事算是辛秘,知情者寥寥。甘怡,我全是看在你与三殿下往日的交情上,才肯让你得知。你若是走漏了消息,休怪我无情。”
“你们如此遮遮掩掩,我自然知道。你放心,若有半点消息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不必你动手。”
方清平颇为感慨,道:“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趁今日未晚,我们入宫一趟。”
甘怡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方清平此举另有深意。但是真相近在咫尺,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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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宫本应是二殿下闲置的住所,但复国以后,皇宫损毁,辰池无暇再建,只得捡了几处损毁不重的宫殿使用,她本人也因此迁居明德宫。
辰池好像早知道甘怡的求见,也没有叫人来责打她。甘怡和方清平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宫殿。可明德宫内冷冷清清的,莫说是人声,连脚步声都不闻。若非一切物什应有尽有,甘怡简直要以为这是冷宫。
她快步走到寝居门口,叩首高声道:“罪臣甘怡,求见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