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回答孙破其他的问题了。她狠了狠心,竖起手掌,用力将孙破从自己面前推开了。
“我不会当着你的面嫁给旁人……”她站起来,忘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只顾往外走。走到了门口,才说了一句:“但我也不会与你成亲。我可以终身不嫁。”
然后开门,傍晚的寒气一过来才觉得脸上火热。她生怕再碰到孙破,飞快地走出了城主府。
孙破把目光放空,听着她离去的风声,听见蒙追月在外面大呼小叫:“你们说了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听!”
他出去使劲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蒙追月:“……”
蒙追月反击道:“你上次教我编蚂蚱,说你叫孙三岁!”
孙破摆了摆手,道:“我刚被我爹抛弃了,现在度日如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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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怡往外走,却在门口见到了施长岚。施长岚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正跟她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看见甘怡,一怔,将她端详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不知为什么,又流露出一点惋惜。
“就和这个姑娘像极了!”他道,“那天有一位男子带着一位姑娘去我客栈,两个人都一身血,我还跟他开了玩笑,问他是不是卖人肉的……结果后来那姑娘就被他扛走了,当时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但那男子威胁要杀我全家,我一直……今日让家人都出城去了,总算鼓起勇气,来、来……那姑娘就算死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呀!”
甘怡听着奇怪,也打量了对方几眼。等她说完才想起来:这是那个客栈的老板。
当时孙破甘怡被人刺杀,借宿他的客栈,处理了一下伤口,紧接着,甘怡的毒就发作了,被孙破带走了。
施长岚猜到了三分,于是没说话,已经先看向了甘怡。甘怡解释道:“掌柜的,你误会了。我就是那日的姑娘,我是被那位男子救了,劳你担心了。”
说到“那位男子”,甘怡有些烦躁。
掌柜的目瞪口呆,又端详起她:“可是……那姑娘比你白一些……也瘦弱……”
甘怡耐心道:“那女子带着剑,是也不是?”
掌柜的道:“对对对,上面还有剑铭,回什么……”
“是‘回甘’。”甘怡把剑给他看,“施城主可以作证,这把剑一直是我在带着。”
掌柜的想了想,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甘怡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只是笑了笑,对施长岚道:“恰好你回来了,我先出府住一晚上。”
施长岚奇道:“怎么?”
甘怡不语。那神色有些低落,却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施长岚不知为何,竟然就想到了和孙破有关。
她是有心撮合孙甘二人的——她就在辰穆边界上,孙甘这段“孽缘”若是成了,那点好处虽然不见得多要紧,却总归是点好处。
但她不好劝和,只好道:“甘将军不是常客,出行随意即可。只是将军还记不记得,三殿下对将军说过什么?”
甘怡一怔。想起来辰池回辰欢城那天,临行前,仿佛意有所指地对她说:“你仿佛要动红鸾星,要把握住啊。”
她当时没听懂,只是下意识记下了,事后问得了红鸾星的意思。现在想来……三殿下最擅长洞察人心,是对今天早有预料吗?
……是默许吗?
她对施长岚短促地点了下头,一心要躲着孙破,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便问那掌柜的:“客栈里还有空房吗?”
掌柜的苦着脸道:“现在我整个客栈就是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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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掌柜的将客栈关了,只他自己从后门进出。甘怡随着他走进来,抱歉道:“当时没有说清楚,没想到添了这么多麻烦。”
掌柜的善谈,道:“嗨,没事儿,姑娘你人没事就行。当时那情况,也没空说清楚——说起来,那小伙子呢?”
话题又落到孙破身上,甘怡声音有些不自然:“在别处住着呢。”
“唉,姑娘你说,既然他不是威胁我,当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杀气腾腾的——”掌柜的打了个寒战,“害我壮了好几天的胆,才敢去跟施城主说。而且也就敢去找城主了,我瞧着,普通衙役根本拿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