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奇怪,纪宁问道:“为何?”
“你的伤明天才能拆线。”梁清练习打结的线并不是可吸收的,七天左右还需要拆线,算起来明天也才第六天,还是提早了些的。
“你…”纪宁停顿了一瞬,“你不与我一道走?”
腹部的伤口梁清给他清理时,纪宁见过,似乎用一根线便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跟缝补衣衫似的。
纪宁之前以为这事是梁清病急乱投医,毕竟这种治伤的方式他从未见过。
他那伤深的很,肠子都差点流出来,原先他也以为这回必死无疑了,而如今好了也只当运气好,并不认为是梁清有意为之。
如今看来,却不是了。
“走啊。”梁清抬头与对上纪宁幽深的双目,目光颤动一瞬后弯了弯唇,“当然走啊。”
“但是,”话头又一转,梁清接着道,“我不太放心你的伤。”
“已经好了。”纪宁笃定道。
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梁清板起脸:“我才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纪宁:“医生?”
这是重点吗?
梁清啧了一声,还是解释道:“帮你看伤的,治病的人。”
“大夫。”纪宁看着梁清恍然道。
那便难怪了,要有这种技艺,怕是不知道在旁的活物身上试了多少回了,难怪她一个女子全然不怕杀生,也不惧血了。
“对,所以你得听我的,明天拆线了才能走。”梁清肯定道。
到底之前伤势严重,纪宁想了想还是应了,也不过是推迟一日而已。
第二日一早,梁清便主动上前去帮纪宁将腰腹处与背后的线给拆了,边拆着边问道:“我们待会儿往哪边去?”
纪宁给她指了个方向。
梁清看那方向跟自己开辟的小路位置不在一处,心里便是一喜,面上却又装出一副期期艾艾地样子问道:“那个果子,我能带点吗?”
“果子?”
“就是那个红色的,一串串的,这么小的那种。”梁清用手比了比小红果的大小,满眼期盼地看着纪宁。
“阳串子?”纪宁面上一僵,不明白为何梁清对它如此执着。
阳串子那是啥?
不过,管它呢!
梁清只管点头,转头朝后面一指,“就在那里,你帮去摘几串好不好。”
末了想了想道:“我自己去也行。”
当然,纪宁绝对不会叫梁清一人进林子,这也不算什么为难的要求,最后,他到底还是去了。
看着纪宁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梁清转头便往湖边去了。
如今线也拆了,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梁清不知道跳个湖能不能回去,但是她到底是从这来的,不试过她总是不甘心。
若是能回去,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她便安心跟着纪宁出山。
扯了绑在腿伤的布条,脱下披风,想了想怕她要是回去了,纪宁会寻她,又在湖边石头上体贴地留了“勿念”两个字,梁清这才一头扎进了湖里。
第10章 第 10 章
晨间的山林带着冷意,梁清走了几步直至湖水没过脖颈后一头扎进水里,憋着一口气钻进湖底,直至那一口气尽消,才从湖里探出头来。
睁开眼,湖还是那个湖,林子也不曾变回别墅,四周只有鸟鸣声与马匹嘶叫声回荡在耳畔。
梁清胸膛起伏,咬牙又在湖中上上下下几回。
这两日看地有些厌倦的风景一次又一次映入眼帘,最终还是绷断了她脑子里那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梁清瞬间便有一种疲软之感从内心涌至全身。
回不去了吗……
人啊,有时候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只要有一点微小的希望,不狠心打破了,便能心存侥幸,就像恋爱一般,明明心里头知道对方其实并不喜欢你,只要对方不明确的说明,心中便能抱着一丝侥幸,幻想着对方也是喜欢你的。
梁清便是如此,心里头清楚着穿越这种事儿,哪是随随便便能碰上的,要是跳个湖便能穿回现代去,这空间,时间的壁垒怕早成了筛子。
只是啊,依旧心存侥幸。
梁清闭上眼睛,任凭冰凉的湖水没过头顶,气泡从口鼻中呼出,和着闷闷的水声升上湖面,阳光的光影穿透湖面荡漾出明明灭灭的光芒照在她的眼皮子上也不曾让她睁开眼睛,直至肺中的空气干涸,胸口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