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一个泰斗级的教授,祖孙学习好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知不觉过了四十多分钟,注意力下降,何煦便往后一靠,懒散窝在椅子里,和林纾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何煦有着聪明孩子特有的懒散,又是闲聊,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题从他最近生活到行情,突然说结婚不要找做实体经济的,顶多三五年就混不下去了,没钱的日子麻烦一大堆,相看生厌。
他话虽然浑,但在理。
何戴望身为老牌上市企业老总,何煦从小耳濡目染,对情形把握比许多人敏感,实体经济确实是持续走低。
不过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也有没钱的活法。林纾对物质条件向来是看的通透,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何煦则不是,他从小娇生惯养,对物质生活有着极高的要求和渴望。
靳野就是在何煦说结婚的看法时进来的,脚步一顿,在暗处打量着姐弟两人,跟在身后的还有阿丘。
他知道林纾的弟弟今天要来,正巧碰见两人肆无忌惮的谈话,有些好奇林纾会说什么。
偌大的二楼,外头是车水马龙,里头角落还有一桌叫牌声,北面的小型舞台上,不久前来了今晚要出场的爵士乐演奏队伍,三四人低头摆弄着乐器,林纾的声音在嘈杂里清晰的传来。
姐弟俩背着门,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知道后面有人。
林纾听得有意思,好笑的接话道:“那家里有矿的也不行?”
靳野眉毛挑了挑,发现他来了的手下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他,靳野心想合着这丫头就没想起还有他这号人?
何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林纾,眉头微皱,“在追你?”
林纾噗嗤一声,何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看是什么矿,煤矿的就算了。”
林纾:“……”
材料差不多整理好了,看他还回答的一本正经,林纾无语地拿笔在何煦头上一敲,“行了,你还是操心自己吧!来看看,你给你自己挖了个多大的坑。”
闲聊结束,两人也收起散漫状。
林纾边把她刚圈记的合同递过去,拿出专业的架势说道:“五年,三百万。交完税,还有多少,加减乘除不用我算吧?”
“还有一大堆条件,有些我一个学法律的第一眼都看不出是个坑。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何煦同学?”
林纾喋喋不休,最后四个字还被拖得特别长,何煦舌尖抵着后槽牙,不服气道:“我这不是还没签吗?”
有能力的人,没有所谓的门槛——他们注定有着一条和大多数普通人不一样的道路,注定发光发热。
那些被上帝选中的宠儿,抚以天神的手,终究不会是凡胎肉体。
何煦这个大学几乎是念着玩,他十分聪明,但对学习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兴趣。
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些看似不可能。
何煦高考前半年,觉得怎么着都不能太丢面儿,发奋了一阵子,原本是凑活将就的成绩,涨势就如bull market,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爸爸我轻轻松松给你上个985,等着。
分数一出来,裸分排名省10,明明全国高校任他挑,结果哪都不去,要继续窝在滨城当个土著。
家里一堆人劝了又劝,何煦就是觉得无所谓,反过来对他们说:“我本来就不喜欢搞学习,去哪都一样。”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便也随着他去了,反正A大也不差。
入学那天,跟林纾一样,校长亲自带着他办的手续,这里面当然也得益于他们有个牛逼的教授祖母。
何戴望希望他念金融或者工商管理,好继承衣钵,但是何少爷打心眼里瞧不上,闷声不吭选了数学。
事实证明,数学确实是学科之王啊!从小被数学折磨的林纾羡慕嫉妒恨。没错,买菜是用不到数学,但是数学决定你在哪买菜啊!
何煦大一就跟着老师做项目,闲暇时间拉着其他专业的人创业。半吊子的态度,居然还真让他弄出了些名堂。几个还没进社会的大学生还真拉到了A轮投资。
不过搞AI,一轮那点点钱跟大火里的一杯水似的,何煦作为牵头的,还要从自己腰包里往里投钱。
原本胡吃海喝的何少爷,一夜间成了有名的铁公鸡,穷得铃儿响叮当,抠得上天入地绝无仅有。下车时就说那束风信子是他从花店后门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