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冷着脸。
路与咬了咬唇,慢慢走近,将手藏进自己的外套袖子里,隔一层布料拉起她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握着。
姚寒露不明所以,皱着眉看他裹着衣袖还抓着她的右手,刚想让他松开,就听见他说:“我的手冰,不能让姐姐冷。”
姚寒露一愣,被他握着手,慢慢觉得有温度回流,到指尖,只剩下温暖。
也不知是戳中了她心里哪个点,她眼泪忽地就掉下来,无用,只会朦胧视线。因此她忙低下头,但还是被路与看见了。
他更着急了,“姐姐别哭,我错了,我都听你的,姐姐不要哭。”
他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动作轻柔,生怕伤着她。
然而姚寒露哭得更凶了,她被路与揽进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胸膛,细声饮泣,抽噎道:“你……你知道你错什么了吗,就跟我认错?”
“我都是错的,姐姐都是对的。”他回,“姐姐别生气。”
她被他这一句话哄得心里没了法子,又破涕为笑。笑过片刻,她又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脸埋在他胸前,用手捶了他两下。须臾后,叹气出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暖手宝。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在他怀里拿起他的一只手,将暖手宝塞进他掌心,“拿着。”
“姐姐你用——”
他还要塞回来,被姚寒露拦住,“我不冷,你把手捂热乎了,待会儿再帮我捂。”
说了这话,路与才肯安心拿着,他小心翼翼看着姚寒露泛红的眼尾,等她先说话。
姚寒露也回看他,神色严肃地问:“姐姐问你,你这学期是不是没去过学校?”
路与这才恍然,原来她是为这事生气,明白后,怯怯点头。他一直在钟表店待着。
姚寒露见他承认得如此坦然,又气又无奈,“该怎么说你才好,如果你没去学校的事被何先生、被你叔叔他们发现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跟师父学活儿,还……想不想见到我。”
“想。”他看她的眼神真挚。
“那你还不去上学?”
路与沉默了会儿,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地回答:“姐姐忘了吗?他们不会管我的。”
这句话听着耳熟,她想起来,很久之前,他发烧困在长智,他也是这么跟她说,他们不会管他。
姚寒露没说话,也没看他,而是盯着他卫衣胸口的帽绳,不知在想什么。
半分钟后,她还是不放心,“那也不能不去啊,万一他们突然去学校查人怎么办?”
路与没回答。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再说了,你天天待在店里,工作量那么大,我觉得你都瘦了……”她声音说到后面,几乎已经难以闻听了。
但路与还是听见了,他弯了唇,了悟道:“噢,原来姐姐是在关心我。”
姚寒露忙挣脱他的怀抱,背过身,小声反驳:“才没有。”
路与将她从别扭中拉回来,望住她的眼睛,脸上笑意很浅。
他不常笑,但笑起来时,是很好看的。像滴水的云,柔软,不掺一丝杂质。
单看着,便很心动。
然而他还要赠你致命一击,在海面无声漾起的波澜里,为寂静的流淌,增添一点情绪和温度。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姐姐,我觉得——最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首灰常老滴歌儿——郭采洁《狠狠哭》大声告诉我,甜吗?满意吗?可以评论吗?
第43章 22:41
在一片抱怨天气和教室空调的声音里,终于结束周四最后一节课。
出来时,时间已接近六点半,日头早已看不见,只有昏黄的路灯衬着光秃秃的枫树,无声雕刻冬天的粗粝。街道上涂满萧瑟,来往走动的人不多——兴许这是钟表店门口这块景状如此。
她前几天答应路与,今晚到这儿给他送晚饭。
而他能在外留这么久的原因,是路阳和生病住院,别墅上下调走不少人,何森也回了路家老宅,家里只剩下阿姨跟他,因此他行动一时又自由不少。
推门而入,头顶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她提着包走进,看见路与正坐在柜台后。原本他是低头在修理什么,见她进来,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坐不住了,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