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报警器,只是以防万一。如果少爷一旦情绪失控了,您就可以按下这个按钮,我们的人会立即上来保护您的。”
她呆呆愣愣好半天,最后才迟疑地接过那个报警器,将其攥在手心里。它的塑料外壳上还留有何森口袋的温度,烫得她神经发疼。
她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走向三楼的房间。
一路上攀楼穿廊,经过无数幅欧洲名画,画上的内容有的是历史事件,有的只是单纯的景物写意。
走廊长的没有尽头。因为仅做为房间中介的通道,所以连透气的孔也没有,密不透风。用来照明的灯是奢华的欧式风格,灯罩笼着,灯光微明昏黄,更显得此处压抑。
她稍稍讶异,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适宜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居住的地方。
她感到奇怪的瞬间,何森已带她到一间房前,房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门把手和门框处有外力添加了一条铁链,用锁牢牢锁着。
她越发心生畏惧,门后是什么样的人?是怎样的病困住了他,才会让人将他这样囚困住?
不得而知。下一秒,锁链经人拨动,碰撞着清脆地响了起来,“咔哒”一下门锁被打开了。
“姚小姐,可以了,请您进去吧。”何森朝她鞠了一躬,恭敬地为她推开了房门。
她抬头,与里面坐着的人目光相撞。
微风吹动窗幔,携来玉兰的味道,浓郁终于在风中散开。
那对视的一幕太过漫长乃至清晰,以至于多年以后,她回味起这个场景,仍觉得记忆犹新。
嗯。
少年忽而一瞥。
那是暮春之雨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Drop the beat!开新文啦,让我们来一波愉快的收藏吧!
第2章 21:37
何森人早已不在房间内,十分钟前,他关门离开,只留下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这间屋子里面面相觑。
姚寒露坐着,把背挺得笔直,挺得太直以致于有些僵硬。她在心中酝酿踌躇许久,才跟面前的木头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叫姚寒露,是你的家教老师。”
木头人对她的主动开腔并不打算作出表示,他只是低头,认真专注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这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振作着耐心,勉强地撑起一个微笑,继续说:“你叫路与对吧?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就由我来跟你一起学习啦,还请多指教啊。”
她伸出手,奢望着跟他握手。
但旁边的人只是因为在她的字里行间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分了些注意力出来,漠然扫她一眼。但只一眼,他又移开,任她的手尴尬地悬于空中。
她讪讪地收回手,却将他的那一眼纳入记忆,使其成为值得回味的一帧。
他的眼仁是黑色的,如同光滑的黑曜石。双眼皮不深不浅,眨眼之间,眼睫毛如蝶展翅。卧蚕不笑时不明显,只能看见眼睑下淡淡一层黛青色,大概是总有几夜被梦魇缠住了。
他抬着下巴,不带任何情绪地与她一秒交接的对视,无意……但却令她惊心动魄。
如果将“心理疾病患者”从他的档案上轻轻划去,他或许也只是个有着美好样貌的少年吧。
她忽而想。
或许在念高三,写得一手好字,穿着白底蓝领的校服从教室外的走廊上穿过,还能惊起女孩子们的一片哗然。
但上帝并不钟情于此,它要折磨他,仿佛人生无痛不成书。
想到此处,她收回神游的思绪,在心里暗笑自己的荒诞,摇了摇头,散去那些稀奇古怪的猜想,同时顾自打开了在来之前为路与备好的课本。
课本内容二年级程度,书页花花绿绿,那是仅仅属于那个年纪才有的缤纷。
“你会写字吗?我听何管家说你认识不少字,是真的吗?”
路与没说话,但这会儿肯把眼睛放在她的身上了。
很好。
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想着就点了头,手里已经翻到了课本的第一课。拼音与文字一板一眼搭配,拼凑起来的内容简单,讲的切合当下,是个关于春天的故事。
花鸟鱼虫。没一样能逃开春天的幸免。
她继续讲话:“小与最喜欢什么小动物啊?可以告诉姐姐吗?”
她问着,突然想要在书本上将那些关于的动物的名字圈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