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木家过得并不好,但令他费解的是,她总能过得快乐,像一只小鸟,成日里叽叽喳喳,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藏起考得奇差无比的数学试卷。
他不解,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快乐?她的父母早亡,外公成了政治牺牲品,她寄人篱下不得不看人脸色,但为什么她比他还快乐?
比他这个早慧且于肖家身份地位俱尊贵无比的肖家嫡孙还快乐?
她一无所有,但她的世界那样明亮。
他坐拥一切,可他的世界阴霾缭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满足于望着她。他想把那抹太阳带到身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压抑着满心喜悦把那轮太阳拉到了身侧,可惜,他的太阳碎了。
很多时候他想,如果没有那场糟糕的初遇,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一向对风花雪月嗤之以鼻的肖清让竟会去奢求一个“如果”,若被旁人听到,不知要叫多少人大跌眼镜。
他的太阳如今成了别人的太阳,他也无法将肖家家主的位置拱手相让。
逗了这么一个大圈,其实不过是一个死局。
多年前就已注定的死局。
他忽然开了口:“你们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木洛琪忽地一愣,继而笑了:“这要视情况而定。你是怎么追女孩子的?”
肖清让默了默:“追?”他怎么可能去做这么蠢的事?
木洛琪莞尔:“你不去追,别人怎么会喜欢你?”
“怎么追?”他有些疑惑。
她答:“当然是做一些事,让你的心上人开心。”
他一时沉默了下来。
似乎从头到尾,他做的事都让她不开心。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应付那些长辈了。”木洛琪说,“对了,我的飞机在今晚,所以可能没有办法待完整场婚礼。”
肖清让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和她一同走了出去。
走到门边时,他停下脚步,对守在一边的下人吩咐道:“把墙上的东西都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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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木小树洗了澡,换上睡裙,趴在地毯上琢磨着地上展开的几卷画。
这是木拓良几天前送来的,若她能解开画里的秘密,她就能留下这五卷画。
但是画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呢?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木拓良最后留下的话也玄乎得很。
“这五卷画是你外公要求娶你外婆时的上门礼。”老人说,“我想知道这画里到底有什么稀奇,让你外婆一眼便答应了你外公的求婚。”
木小树乍听老人用严肃扳正的口吻说下这些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外婆答应外公的求婚怎么可能只因为一幅画?外公年轻的时候那么帅,是女孩子都会心动的好吗?跟这画有几毛钱关系?
不过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惹怒了木老爷子,她还想不想把画收回来了?
就算这画上没有秘密,她也要编一个像样的出来。
打定主意后,她开始苦思冥想。奈何外公的绘画技法她再熟悉不过,哪里有画藏玄机这种神奇的存在?
祁缙谦结束工作,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他的小妻子垂头丧气地靠着床沿,目光哀怨地瞪着地上的几卷画。
她抬头望向他:“快过来帮我瞅瞅,怎么编才能让木老爷子满意?”
他坐到她身边,看了看地上的画,忽然就笑了:“干嘛要编呢?现成不就有?”
她嚯地坐直了身子:“哪里?哪里?”
他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画:“画里。”
这么神神叨叨。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复又向看了不下百变的画卷看去。
其实这几卷画她小时候就看过。它们就挂在外婆的练舞房。年幼时她皮得很,练舞时差点把一幅画给揪下来,为此挨了外婆一顿好打。
明明是很平淡的画,怎么就得了那样多的珍视?
五卷画上画的都是一间民国时代常见的小屋,屋外一圈篱笆,小院里菜畦青青,一张石桌摆于槐树下,桌上有一幅未完的画。
石桌正对着小屋的门窗,依稀能看见屋内桌碗条凳。
玄机在哪里?她再度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