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胡父生前故交不少,随不能直接插手胡家内务,但也愿意扶一把这位故人遗孤。
胡桃表面上装作六神无主,凡事全听叔伯婶婶的,暗中派人和父亲几位密友来往,搜取叔伯们侵吞家产的证据。
经过一个月的明察暗访,手中握了不少证据。她取一部分出来交给和掌柜,让他想办法捅出去,最好闹得全城皆知。
这位和掌柜,是她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信之人。
他原是西南一个小县令家的账房先生,后来因为县令宠妾暗中拉拢,他年青不懂事直接回绝,反被那小妾栽赃诬陷赶了出去。
有一年爆发瘟疫,他家人都死去,唯独他一人幸免。凑巧胡父路过听说了这事,觉得这人有运道,就请来做个账房,慢慢又做到掌柜。
和掌柜为人正直,且曾受父亲提携,一直对胡家感恩戴德。十多年工作兢兢业业,能力虽不算特别突出,倒也没出什么大错。于胡桃而言,确实是个难得的可用之人。
胡桃沿着回廊慢慢走。沿路的花草疏于打理,长得有些过分旺盛。
胡桃不禁哂笑:二伯娘代理胡家内务也有半个月了,竟连门面功夫都不做吗?不知是懒得帮人管家,还是有别的大事要处理?
四婶婶竟然也不提点两句?想来正等着看她笑话呢。真是枉费她们平日里一副妯娌情深的作态。
走到大堂门口,胡桃微微驼背,脸上带了几分悲苦无依。
门口迎来一个穿绿衣的俏丽丫头,头上簪一根赤金梅花簪,一见胡桃就堆起笑容:“哎呀呀,姑娘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呢?这里人来人往,冲撞了姑娘可怎么办!”
胡桃闻言似乎有些不安,怯怯开口:“我、我就过来看看,二伯娘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那绿衣丫鬟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笑得越发开怀:“姑娘说哪里话呢?夫人心疼您还来不及,怎会吩咐您做什么。再者,您又不是丫头,哪有吩咐您做事的道理。”
胡桃抖了一下,头埋得更深了:“那我给二伯娘请安……”
绿衣丫鬟不待她说完就一口打断:“夫人眼下正忙着呐!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都等着见夫人。奴婢看您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夫人忙完定会去看您。”
胡桃的身子缩得更厉害了,嘴里呐呐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站着。
那丫鬟却不管她,甩甩帕子竟扭头走了。
“呸!个下作的东西,竟敢给主子脸色!”一旁的绣月终于隐忍不得骂出声来。
胡桃拉拉她的袖子,使了个眼色,她才收声,敛去怒容。
两人掉头往来时的路走去。
这样的“请安”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二伯娘十次里有一两次会见见她,其它时间都像今天一样叫绿袖出来打发。
胡桃当然不是真的要请安,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自己暗中做那些事情,时常不在房中。如果不出现在人前,二伯娘大概会不放心,差人过来看。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动去她们面前晃悠晃悠,好安她们的心。
商户千金二
陵城最大商业街上,一处偏僻的茶馆。
大堂很小,只有三四张方桌,但桌椅茶具都颇为雅致。此时胡桃和绣月做男装打扮,正在一张桌旁坐着,边喝茶边等人。
不多时,就有茶博士从里间掀开帘子出来,引她们进入雅间。
雅间看起来精致些,字画笔墨俱全,香炉中有白烟袅袅。偌大一间屋子,此刻只坐着一个中年女子。
那女子面皮白净,嘴角有深深的笑纹,这时虽然没带上笑容,看起来倒也一团和气。
她见有人进来,先不慌不忙站起来,然后缓缓行了个礼。胡桃二人连忙回礼。
双方寒暄了几句,坐下谈起正事。
那女子人称郑大娘,是城里的一个裁缝。说起郑大娘,其实她手艺平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她有一个身份,却很特殊——郑玲珑的养母。
郑玲珑是周知府宠爱的小妾,两年前为周知府诞下庶长子,被抬做姨娘,自那之后盛宠不衰。因知府夫人一直为孕育子女,府中妾室也只有两个生下孩子,还都是女儿,于是这位郑姨娘的地位越发显得贵重。
胡桃之所以要找上她,是因为最近想做的两件事:一是夺回家产,二是过继嗣子。
她父母都不在了,族中几位叔伯铁了心要夺她家产,眼下实在无人依靠。周知府在陵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官,如果能借他一两分势,她在胡家就有话语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