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娘的眼神涌出强烈的渴望,胡桃知道,这事成了。
两人从茶馆出来,日头已经西斜。
她们往停放马车的小巷走去。这处比较偏僻,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路人。
冷不防一个黑影从旁边撞来,胡桃被撞得晃了晃身子,却没有倒下。她想也不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指着那小贼道:“追。”
话音刚落,绣月就毫不犹豫冲出去,速度惊人,根本不像个十二岁的姑娘。不过几息,那小贼已被制服在地。
小贼还在挣扎不止,绣月踢了他一脚,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钱袋。
这时胡桃才赶过来了。绣月牢牢压住小贼,抬头问她:“公子,怎么办?”
胡桃大量了一下,这小贼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衣服虽打满补丁却洗的干净,此时正一脸凶狠瞪她。
胡桃有些苦恼,看他的手法,应该是惯偷了。放在现代,没什么可想的,小孩子犯错肯定要找家长来教育一番……可这是古代,他能出来偷东西,恐怕未必有家长,即便有,能让他当贼,这父母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那她要送去官府吗?这对一个小孩是否有点残忍?况且,她的身份怎能去官府抛头露脸?
胡桃不由有些纠结。
“这位公子,可否放过他?”一个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桃回头一看,有一人正站在她五六米处,手上板板正正作着揖——竟也是个八九岁的男孩。不过这男孩看起来很白净,面容颇为清秀,衣服虽旧却看得出是好料子。
那男孩见她不说话,有些急,往前一步道:“这人我认得,家就住前面桐子巷。父母两年前过世,家中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靠他供养。这行窃之事,他也是不得已,公子宅心仁厚,还望体谅一些,放过他罢。”
胡桃闻言仔细看了看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好吧。”
说完也不再理他,径自从钱袋里拿出几个大元宝揣进袖子,却将剩下的钱连同钱袋全都递给那个小贼。
小贼已被绣月松开,此时看着面前的钱袋却不知该不该接。不过一瞬,又反应过来,立马夺过钱袋,紧紧抱在怀里。
胡桃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招呼了绣月一声就要走。
临走前看帮忙求情那男孩还站着,她想了想,将一个小银珠塞到他手里:“你做得很好,拿去买糖吃罢。”
说完带着绣月走了。
走到转角处,余光扫到不远处那个求情的男孩似乎正扶那小贼起来,于是不再理会。
胡桃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触动了圣母心。
那小贼食不果腹,却还活着,自己虽然死了,但衣食无忧。两个人比惨,不知道谁更惨些?
还是活着好一点吧。
至少这世上有人认识他、同情他,在他摔倒的时候扶一把……
而她什么也没有。
两人偷偷摸摸回到胡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好在府里人少,最近又忙着丧事,没人发现她们曾消失半天。
晚上绣月缠着要和她一起睡,胡桃无奈答应了。
绣月比她小一岁,之前是院子里的粗使丫头。胡桃无意间发现她会一些拳脚功夫,于是调过来做贴身丫鬟,之后发现有一个武力值超常的丫鬟,实在是非常必要。
她翻了个身,把绣月压过来的腿拨下去,心里想着:过两天她还得再出门一趟,亲自把那半匹皎月锦送到郑大娘府上。
其实她可以差人送去,不必要担着风险自己跑出去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事情还是自己做显得更郑重些。更重要的是,今天郑大娘听她讲起家里的事,真心实意露出同情之色,想来如果她能博得郑大娘的喜欢,那对方做起事来也会更尽心些吧。现在的她能指望的,只有别人的同情了。
本来她自己就没什么重量级筹码,人家帮忙看的不是脸面,而是自己的心情。心情好,帮的也多些吧。
此时她非常庆幸“胡桃”小时候任性,那年见皎月锦漂亮非要时时取出来看。胡家父母只一个女儿,自然疼到骨子里,索性把这无比珍贵的锦缎放到她房里供她时时观看。这才让皎月锦幸免于难。
试想如果放到库房里,这时恐怕早就不知被二伯娘藏到哪里去了。
胡桃嘲讽的一笑,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商户千金三
过了十几天,这一日胡桃照例带绣月到二伯娘处“请安”。正在门口和绿袖扯皮,忽然有小丫鬟行色匆匆走来,将绿袖拉到一旁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绿袖脸色大变,忙抓起小丫鬟往里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