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偶遇两位姐姐,三人站在一堆都相顾无言,发生了这种事,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索性三个人都不提这一茬,只简单的叙了几句阿姨传回的口信。
对啊,阿姨还不知道……父亲不准人给她传信……
六郎沮丧的趴在书案上,难过的不得了,“我只是想跟阿兄说几句话,这也不行吗?”
内侍从小服侍他,心里也不忍见他如此,便柔声道:“陛下正是因为知道郎君天性纯善,见着燕王肯定要说些你根本不想做太子的话来,所以才不准你见他!”
“郎君,你听奴一句劝,事已至此,就算你有千百个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
“立太子又不是过家家,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陛下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才这么决定的呀!”
“而且奴也不明白,郎君怎么就不愿意呢?如果你不希望断了兄弟情分,那以后善待前面几个兄长不就得了吗?”
何必这么推三阻四,内侍真是一脑门子官司,想坡头也想不明白,从来只听说过皇子觊觎储君之位致父子猜忌,还从来没听说过皇帝老子逼着儿子做太子的事……
怎么看怎么神奇……
六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紧紧闭上,算了,解释这么多有什么用,父亲又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他也故作听不见。
总之自己不心甘情愿,他都会继续在世人面前给他贴金的。
六郎闷闷不乐的鼓着腮,头枕在胳膊上看着窗棱发呆,内侍微微叹了口气,拢着手守在一边。
未过半个时辰,殿外传来一阵细微的人声,内侍走到门口一望,惊讶非常,忙冲六郎道:“郎君,燕王来了!”
“什么!”六郎闻言‘唰’的一下抬起头。
阿兄怎么来了?
他的心‘砰砰’直跳,慌里慌张的起身,还不小心把镇纸推在砚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内侍拱手行礼,李淳业抬脚进门,一个转头就看见了书案边不知所措站着的弟弟,他的目光中充满忐忑,仿佛做错事一般紧张的绞着手指。
李淳业不由得在心中长吁口气,那股子纠结和愤懑,在见着弟弟后烟消云散了。
他朗朗笑道:“小六,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
景宏十四年,元月初一,李晖颁下诏书,册立第六子宸为皇太子,并下令大赦天下。
原本判绞刑的犯人改为流放,流放犯人改为徒刑,徒刑犯人视犯罪轻重减轻徒期。
并于元月初十前往太庙祭祀先主,另谕旨宣东宫设立詹事府、太子宾客、左右春坊、左右谕德、内坊及太子家令寺、太子率更寺、太子仆寺、左右卫率府、左右司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内率府。
忙忙碌碌一直到四月,六郎才有空坐在生母跟前说话蓁娘在翠微宫陪着三位太宗婕妤过的挺自在,这里她的地位最高,地方大景色也很不错,少了些辖制,倒也过了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瘾~连一向喜静不喜动的桃桃每天都蹦蹦跳跳的想着怎么玩。
可一直到腊八节前,她做好了回京的准备,就等着李晖派人来接了,结果他却派人来说,让她缓一缓,官道上积了雪路不好走……
蓁娘开心的觉得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便写了张纸条说没关系,自己想他了,想早点回去……
李晖过了好几日才派人来接她,这让蓁娘无比疑惑,琢磨着长安城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的确有事发生,虽飘着大雪,可官道上往来的马车牛车绵延不绝。
天冷路打滑,听说前面都堵起来了,连护卫她的金吾卫都只能干看着,索性蓁娘也不是那种扰民的人,便命队伍等一等也无妨。
见着商户们喜笑颜开,不断交谈着买卖,蓁娘有些心痒想下去走走,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便指使了一位嬷嬷去看看路边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买些来瞧瞧。
嬷嬷只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飞奔而回,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像被狗撵了似得。
蓁娘得到了一个巨大、震惊、错愕的消息,陛下……要立太子了!
不是燕王,不是许王,更不是曹王,是晋王!
蓁娘脑子一片空白,木呆呆的问谁是晋王,嬷嬷喜滋滋道:“就是六皇子啊!”
“商户们都在说,如今长安城最热闹的就是东宫,苏州的丝绸、成都的蜀锦、越州的瓷器、凤翔府的琉璃一车一车的往东宫运,看得人眼睛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