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突然能理解,陆景致为何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顿时神魂俱丧:“江逢,京城可能要有大灾难了。 ”
很快,江家的人将行装都收拾好。我本以为我们要连夜出发,没想到江逢却是让他们都一起遁进这地底之中,然后将上方伪装成已经搬走的样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景致一旦发现你不见,立刻就会找到江家。让他以为我们连夜出逃,他就会四散陆家的人手去追捕我们,到时候,我再伺机潜入陆家了解他的虚实。若他真的通敌卖国,自然有迹可循。”
知道陆景致可能真如江逢所说的通敌卖国,我更加自责之前轻易将冯家的生意交给了他。如今也不知他到底要利用冯家的渠道去做什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冯家会否受到牵连?冯家虽然只剩我一个人,可底下还有不少商行伙计。他们是无辜的,若是出了事,我实在寝食难安。
我问江逢能否带我一起去陆家,现在这种时候,让我原地坐以待毙,比让我留在陆家被软禁更让我难受。在陆家我起码还能接触到陆景致,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可留在江家这个地底城,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逢听完我的请求后,竟然没有拒绝我,只是问我:“你能保证事事听我的,我让你撤的时候你绝不停留,我让我走的时候你绝不眷恋吗?如果你可以保证,那我可以答应你。”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保证。”
江逢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说完,他便带我钻到台阶上方尽头去听墙了。
果然如江逢所料,很快陆景致便带着人到江家来搜我。江逢在密室这边留了两个竹筒,这样便可以将另一边的声音尽收耳中。他示意我,让我将竹筒贴到耳边,我迟疑了下,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便听见陆景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陆景致:“给我搜,任何一个角落,任何缝隙都不能放过。江逢是机关术师,这屋里可能有机关,你们要小心探查,如是搜查到任何密室,速来报我,不要轻举妄动。”
管事:“公子所料果然不错,这江逢竟然真的是朝廷安插在外的机关术师。我们此番真是失策了,早知如此,应该先解决了他才对。”
陆景致:“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惊动了朝廷,我早就下手了。当日我趁着他出京,派杀手埋伏,想伪装成山贼抢劫,却不料被他逃脱了,他倒也聪明,回到京城以后便蛰伏在家,不怎么出门,我的人几次想下手都伤不了他。”
管事:“咱们调查多年,好不容易挖出这机关术师的身份,可不能让他们就此跑掉啊。只要没了机关师,亓国就如同鸟儿被折去双翼,以后就不足为惧了。”
陆景致:“他跑不了。立刻派人出京去找,各个方向都不要放过。遇到拖家带口一队人马出行的,不论是不是他们,先抓起来再说。”
管事:“公子,如果夫人负隅顽抗,那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我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了。昏暗烛光中,我和江逢对了个眼神,我知道他在担心我,我扯了扯唇角,尽力维持平静,希望自己不会因此陆景致接下来的话而失去仪态。
陆景致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出声的时候语调前所未有的冷漠:“她既然选择离开我,与其强留她在我身边,不如给她真正的自由。”
管事:“公子的意思是?”
陆景致:“格杀勿论。”
我双腿一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江逢迅速地转到我这边,将我扶住,我才不至于晕到这堵墙后。他抱着我,让我靠在他身上,继续听着竹筒,直到陆景致和他的人都离开后,才放下竹筒,将我抱到台阶上放下。
他蹲在我的面前,用手揉搓着我冰冷的手,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
我也知道自己的没用,只是听到陆景致那四个字,便失去了所有力气,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怎么能帮江逢做任何事情?我也不愿意拖他的后腿,便主动放弃了跟他去打探消息的念头。
他临出去之前,我又抓住他的袖子,嘱咐他:“小心!”
“我会的。我没回来,你千万不要出去。”他拍了拍我的手,打开机关,迅速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