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瑶再一次,温柔地、坚定地、理由充分地拒绝了他。
凌裕玄便发怒,我一个堂堂王爷,连这点家宅小事都要受限于女人吗?徐卿瑶你不要总拿着熙国公主的身份来压我,我讨厌透了你的假正经,你的什么都管。熙国公主算什么,熙国又算什么,你们熙国要是有本事,何苦把女儿送到琼国来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与羌族打仗,没有靠山了,才来向我们求援。
临走之时,还踹翻了屋里的灯台。
卿瑶站在窗台前不说话,脸色苍白,下唇也咬得发白,用手揪着伸入窗户的叶子。窗外晴风袅袅,却裹挟着一曲悠扬的笛音,反反复复,是熙国思乡的小调,像是要抚慰她的心。
“你若忍不住,便哭出来吧。”笛音停了,男子敏捷地从窗户中跳入。
卿瑶已泪盈于睫,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府中,还有什么是瞒不过你的?平洲。”
平洲拧起眉头,深邃的双眼盯着她,手指拂过她脸上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发丝,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你和锦月,是我见到过最美好的女子。我身为琼国人,却很感谢熙国,将你们养育的如此好。”
卿瑶终于慢慢抽泣着,大哭起来。
“你入京那日,弹得乐器是熙国特有的阮吧?我们琼国没有阮,说起来,熙国有许多东西琼国都是没有的……”
平洲慢慢同她讲起熙国,平洲很懂熙国的一切,从饮食衣着,到历史文化,他讲错的时候,卿瑶就忍不住为他指出了。慢慢脸上的泪珠,就干了。
“琼国也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很有趣。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
临走前平洲问了她在府中的布置,明白眼线这条线索,算是被凌裕玄折腾断了。但如果整个淮王府都没有贼人可觊觎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令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一定要找出来?
弱点。卿瑶回答了他。
可能是一幅画、一张字或者一个令牌,总之,是让对方最为挂念,甚至关系着他身家性命的东西。
倘若卿瑶知道是什么,一定会交出来保命的。可惜她并不知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平洲眉头一皱,忽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好好查证一番。这些日子我无暇顾你,这个玉佩你拿着,一定要仔细保管。关键的时候,或许可以救你的命。”
卿瑶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上面诡异的纹路,笑道:“但愿我用不着。等你忙完了,便还给你。”
凌星河来看望过一回卿瑶,邀请她和凌裕玄上别苑戏水消暑。卿瑶还是同凌裕玄不说话,只笑道,近日府中不太平安,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凌裕玄却道,这么多日都风平浪静,待在府中实在憋闷,还不如一起去别苑消遣一下。
凌星河大致了解了下什么事,深深鄙视了下自己三哥的忧患意识,表示还是不去为好。于是便去后院找表姐说话了。
没成想不到半个时辰,凌星河便面有泪痕,气冲冲地出来,谁都不理,径直上马车回宫去了。
卿瑶心中不安,唤谢清来问。谢清却冷淡,不愿说出实情。卿瑶只好又择日递了个牌子,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去宫中见星河。
“到底是淮王府没招待好长公主,臣妾实在心中有愧。”
“哎呀卿瑶姐姐,你总是太客气。”星河扶她起来:“明明是谢清同我吵架,却还要你来赔罪。她不愿理我,哼,我还不愿理她呢。”
那日发生的是一次决裂。谢清执着于侧妃之位,传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派星河来敲打她。星河劝谢清,珍惜眼下不要再争了,免得连凌裕玄的心也失去。
谢清不服气,说自己若能得到侧妃之位,就依靠凌裕玄的宠爱,慢慢掌握淮王府的权力,将卿瑶打压下去。只要凌星河帮她一把,将来自己得到的好处,不会少星河一份。
星河彻底生气了,她指责谢清不是真的爱凌裕玄。连卿瑶曾经都来问过她,如何能讨凌裕玄欢心,而谢清却只能让凌裕玄为难。
谢清便指责星河同卿瑶走的太近,胳膊肘往外拐,枉费了她多年这样疼她。
星河便道,过去我不懂事,你可以拿感情哄我,哄我替你出头,在文武百官甚至熙国人面前丢面子。可是我现在也想通了,小时候疼我的是三哥,你不过是跟着三哥,你又做什么了。那时候你眼里满是母后和三哥,何曾真正把我放在心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