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在主帐外下马,朝叶锦荣跑来。
“夫人有消息了?”叶锦荣看了一眼费青,问道。
“是,刚收到的确切消息!”说完,费青递上一封信。
叶锦荣拿来一读,上面写得是荣清风失踪以来的行踪,不过,只是详细到何时住于何地,见过何人,大致做过何事。待他全部看完以后,信的两端快就快被他扯坏了。
“将军,要不要我把夫人接回来?”
“要尽快,秘密去接!”
“末将明白!”
又是一阵马蹄声,只是渐行渐远。
他的小妻子竟然沦落至……而最后竟然在他的手中,难怪自己久久打听不到一丝消息!叶锦荣想着想着,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他一下子反身转回帐中,觉得有使不完的精力,重新回到布防图前,仔仔细细地琢磨。这场战争,不仅仅是黎国与奇国的战争了,也不仅仅是那个妖孽皇帝和奇国皇帝之间的较量了,还是他和他的——两个男人的战争!
时间在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上流淌,也带了些萧萧瑟瑟,当流淌到那宁静一如往常的小园之中,又褪去了战争特有的粗犷与戾气,沾上了安静与平和。
园中小池旁,荣清风立在徐徐清风之中看着圆月在其中的倒影。
他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
“夫人,披上吧,入夜了,天……凉了。”韩诚拿着一件披风来到荣清风身后,轻轻的说,怕吓到她。
“呃……谢谢。”荣清风微微怔了一下,才转身接过披风,批到自己身上,然后,又转过身看向水中明朗的倒影。
韩诚看着眼前在晚风中更加清瘦身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是这样的,他找机会帮她,她只是简单的谢谢他。开始,是客气的,熟悉了以后,是淡淡的,他想走近她的世界,却在了解了她的世界以后退却了。
她,就像一株芙蓉花,外表柔弱,内心执着。除了内心所属的人,不会再与其他沾染半分。他默默地爱她,为她付出,她不知道,只当他那么照顾她是为了他的将军,只要她不拒绝,他还可以把那接受当做默许,如果他表白这份情意,只怕,连这自以为的默许都得不到了吧。
所以,他决定,还是像从前一样,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守候。
将军,我第一次觉得你的决定……错了,能给她幸福的——只有你,虽然,我不想同意。看向水中的月亮,韩诚这样在心里说。
泰和殿内龙榻上,司马炎则辗转反侧。
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想要至他于死地是一种错误呢……
又是几番辗转,依旧难以入睡,司马炎则所幸坐了起来。守夜太监立即上前轻声询问。
司马炎则略略想了一下,问道:“太后就寝了吗?”
“回皇上,据刚刚传来的消息,还没有。”
“可知太后在做什么?”
“方才是在弈棋,现在……就不知道了。”
司马炎则挥了挥手,守夜太监即刻躬身退下。退了两步,见皇上招了招手,连忙又小步快走回去。
“移驾清宁宫!”
守夜太监看皇上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言,恭顺地回了声“是”,就下去准备了。
当司马炎则来到清宁宫的时候,知道太后仍在偏殿的内室下棋,就令江和不要通报,自己在偏殿等着。
江和暗暗看了皇上一眼,发现圣颜不悦,便什么都没说,拱手行了个礼退下了。很快,偏殿内就只剩下司马炎则一人了。
司马炎则有些较劲地坐在童昭堂坐过的位置上,怄气地想,你能等我也能等,反正近日的政务基本处理完了。
从四国混战至今,他始终都处于高度忙碌的状态,没想到今夜终于得空休息却失眠了,还来到这里静坐,但是,这次静坐也让他终于有时间和空间思考。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司马炎则渐渐感觉不到烦躁,心绪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原本在他童昭堂临行前夜,得知太后命江和带他来这里时自己就想过来的,可是,到今天才真的过来。是怕什么吗,还是,因为有什么不敢确定。
回忆,开始在司马炎则的脑海中沸腾起来……
三年多以前第一次与童昭堂相见的情景最先涌现。那时,他还没有现在成熟,第一次御驾亲征,建功立业树立威望的渴望异常强烈,大将王平的指挥失误,让一次战役由胜转败,当着诸将的面,他对王平一顿训斥,众将的反应,不服的也有,暗自庆幸的也有,事不关己的也有……童昭堂的表现最让他奇怪,那种淡定而坦然的态度让他一下有种心安的感觉,心火也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