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有五十多个,都是萧倦打来的。
南安捏着滚烫的手机,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刚要回拨过去,萧倦又打来了。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你终于接电话了!请问你是萧倦的朋友吗?他手机里最后一个电话是你打来的吧?”
“我是。”对方焦急的声音让南安心里陡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惶恐,语气也凝重起来,“你是谁?他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他受伤了!”对方的语速很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现在在医院,我在巷子里看见他的,好像是打架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在哪家医院?”南安一下子坐起来,慌忙趿着拖鞋跑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从鞋柜上的抽屉里掏零钱,听了对方的回答,立刻拉开门跑了出去。
她慌得手脚都在发抖,顾不得回头去拿单车钥匙,推开院门就拔足狂奔,跑了一段路才想起电话还没挂,匆匆对着手机说了句“你到医院附近的公交站牌等我”就挂断电话,跳上了路边的公交车。
幸好时间还早,没遇上早高峰,车子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开到中心医院,南安抹了抹额头上不知道是跑得太急流的汗还是吓出来的冷汗,跳下车焦急地四处张望。
目光掠过站牌下面一个满面愁容的绿裙女孩,她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冲过去气喘吁吁地问:“电话是你打的吗?我是萧倦的表妹阮南安。”
“是我。”女孩连连点头,一把抓起她的手往医院大厅跑,“他刚刚才醒过来,伤口都包扎过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南安满心疑问,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跌跌撞撞地跑上住院部的二楼,最后停在一间病房门口。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萧倦就趴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露出来的手臂也包了绷带,脸上还有几道凌乱的伤口,正费力地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
南安吃惊地捂住嘴,差一点点就要哭出来了,连忙推开门跨进去,身边的绿裙女孩动作比她还快,门一开就一路小跑着冲到床边,轻轻扶起萧倦,捧着水杯一点点给他喂水。
萧倦喝了几口水才看见门口两眼发懵的南安,扭头朝她笑了一下,湿漉漉的嘴唇白得吓人,声音也很虚弱:“你来啦,快进来啊。”
南安随手关上门,走到床边想要摸摸他脸上的伤口,手指却犹豫不决地轻轻发抖,生怕弄疼了他:“你怎么回事啊?”
“瞧你,还哭鼻子了。”萧倦趴在枕头上没心没肺地笑,身体轻轻一动被子就往下滑,露出缠满绷带的后背,很快又被他反手盖住了,“就是一点小伤,骨头都没伤到,很快就好了。”
“你这人……”
南安提心吊胆了一路,又想把他揪起来打一顿,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好不容易才把这两种情绪忍住,抽出手机坐到床尾,愤愤地拨了个电话出去。
萧倦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干嘛?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我就惨了!”
“我打给我哥。”南安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打电话,说了几句又扭头打量他脸上的伤,“你现在能吃东西吗?想吃点什么?”
“他吃过了。”一旁的绿裙女孩朝南安微笑,指指床头柜上半空的餐盒,“我刚刚给他买了粥。”
南安感激地看她一眼,然后挂了电话,伸手掖掖萧倦的被子,觉得有些手痒想打人,随即冷着脸发问:“到底怎么回事?最好给我说清楚。”
萧倦垂着脑袋不说话,显然很排斥这个问题,她干脆凑过去紧盯着他的眼睛,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先告诉我,等下我哥来问我还能帮你兜着,不然他生起气来你是知道的。”
萧倦咽了口唾沫,把目光投向床边的绿裙女孩,对方会意,转身往外走,还很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南安目送着那一抹飘逸的绿影消失在门口,忽然想起从见面到现在,自己好像还没好好跟人家道过谢,然后就听见萧倦的声音,轻轻的,很沙哑,很平静:“我去找苏韵了,还跟着她到她……工作的酒吧去了,跟人打了一架。”
“你这个笨蛋!”南安不用猜就知道是为了苏韵,可亲耳听到他短短几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觉得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