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答。
“林深——”吴不知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人应答。
她扶着石壁站起身来,全身上下像散架一样疼,强撑着走到洞口。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着雨。雨不大,给本就灰蒙蒙的天布上一层水汽,氤氲得看什么都不真切。
“都下雨了,林深这小子跑哪去了,淋湿了怎么办。”吴不知小声嘟囔了一句。
山洞门口正好有一块石头,她坐在石头上,一边仔细的辨认着不远处哪里是一棵树,哪里是一块石,哪里是个小土坡,一边安静的等着林深。
醒来没见着他,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觉得,既然是一块摔下来的,就要一块确保平安。
当远处那个黑影由远及近跑过来时,吴不知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忍着周身的疼痛起身相迎。
林深带着满身的水汽跑进洞里,见到吴不知醒来并等着他,愉悦得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眼睛里也盛满星星。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
吴不知说:“你回来了。”神态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林深点点头,道:“怎么不去里面等着,雨从洞口飘进来会把衣服淋湿的。”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关切的埋怨,更多的情愫……吴不知也听不出来。
林深把手里的两条鱼递给她,又说:“怕你饿了,刚去河里抓的。我不认识草药,你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下。”
他不提伤口还好,一提起来,吴不知的脸不自觉的泛出一抹红,问:“怎么处理的?”
林深答的也不太自在:“就用布条包了包,我以前没少受伤,包扎还是会的。”
“你掀我衣服没?”吴不知的脸似要滴出血来。
“没掀,你没见布条都是隔着衣服包扎的吗?”
林深的语气僵硬,说辞漏洞百出,哪有不掀衣服就包扎的道理。但是这种境况下,除了相信,吴不知也没有别的选择。
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有些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包扎的事情就此揭过,吴不知选择相信她想相信的,再不提及。
林深的束好的黑发早就被树枝挂得乱七八糟,被雨一淋更是耷拉下来不成样子。
吴不知看不下去,念在摔落之时林深极力护她的情分上,还是觉得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想了想说:“你的头发湿了,一会儿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荒郊野外的又没有大夫。你若是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外衣擦擦吧,虽然有点脏,但总比湿淋淋的强。”
林深正在生火,抬头灿然一笑,举起双手,道:“不嫌弃。只不过我的手脏了,不如你帮我擦擦吧。”
吴不知没给人擦过头发,本想拒绝,但看见林深肩上、背上被树枝挂得横七竖八的伤口还往外冒着血水,而自己只有几处,都被包扎好了,心里更加不忍了。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帮他擦个头发又怎么了。于是脱了外衣,说:“要是弄疼你了,你说一声。”
林深点头微笑道:“好。”
林深的头发黑亮柔顺,吴不知先用五指给他理顺了,再用衣服小心翼翼的擦拭,擦到半干,火也生起来了。林深一把反握住吴不知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来,抬头看着她笑,道:“别擦了,坐下烤火驱驱寒。”
突然被握住手,吴不知有一瞬间的呆愣,盯着林深的手看了一阵,缓缓抽回手,慢慢吞吞的说:“你……你的头发,还没干。”
“不碍事,待会就干了。你坐下来吧。”林深说着,往右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给吴不知。
两人挤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有点不合理。但是林深都不计较,她又计较什么呢?磨蹭了一阵,吴不知还是坐下来了,但也可以说没坐,她几乎是半蹲着,屁股只挨着石头一小块地方。
没一会儿,林深的头发就烤干了,发丝随意散落下来,黑色瀑布般,有一种慵懒的意味。但散乱的头发配上他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竟跟街边乞丐无二,颇有些奇怪。
肢体动作,头发随之滑动,有点碍事。林深从衣服上撕一块布条,递给吴不知:“我手脏,你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吧。”
“……你手脏刚才还拉我的手!”吴不知腹诽,嘴上婉转拒绝:“我不会束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