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上头问:“什么书啊?”
叶山长眯着眼睛仰头看,指挥道:“最厚那一本,还有你右手边那一本,再过去点儿,最边上的那本……”
叶初晴拿到一本就往下丢,叶山长一边接一边心疼说她:“哎,你小心点儿,这都是绝版古籍!哦呦造孽啊……”
两人正搬着书说着话,忽有一道声音响起:“山长,叶姑娘。”
叶初晴一惊,扶着书架俯身看过去,出现在视线内的果然是徐嘉树。穿着月白锦服的男子仰头微微笑了下,道:“山长要找些什么书,学生正好有空,不如让学生来吧,叶姑娘毕竟矮了些,怕是够不着。”
叶山长犹豫,叶初晴闻言,气愤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鼻息吹起面前书封皮上的灰尘,呛得她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那好,那便你来吧。夭——”叶山长抬头叫人,却被自己女儿一瞪,赶紧反应过来,“初晴你先下来吧,让嘉树来。”
徐嘉树过去扶住梯子,叶山长便收了手在一旁整理刚刚被扔下来的几本书。
叶初晴心想这种体力活儿还有人揽着干,她求之不得,对徐嘉树说她“矮”的话也就不计较了。拉了拉裙摆,她小心地往下挪。
谁也不曾看见,她身子左侧一本书歪了歪,然后猝不及防砸了下来,正好砸在她扶着梯子的左手上。
叶初晴被砸得一懵,右手正提着裙摆,左手被砸得瞬间松开了梯子,整个人向右|倾斜,直接摔下了梯子。
“啊——!”
“小心!”徐嘉树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她在落地的瞬间伸出右手去想撑住地面,却偏偏短距离来不及缓冲,右手臂一折,她整个人已经俯卧在了地上。
他赶紧冲过去,从高处摔落的人不能轻易挪动,他只能跪在一旁焦急询问:“你觉得怎么样?还能动吗?”
叶山长在一边已经惊呆了,回神后差点要哭:“夭夭啊,你有没有事?摔的疼不疼?”
叶初晴从地上抬起头来,面容冷静道:“手折了,快给我请个大夫。”
“好好好,我这就去,夭夭你坚持住啊!”叶山长飞快地跑了出去,留下徐嘉树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动都不敢动。
“麻烦帮我翻个边。”她继续指挥道,“手折了膝盖肿了,撑不住。”
徐嘉树赶紧小心地扶着她左肩膀,将人翻过来,又扶着她坐起身。看她面上冷静,但额头明显冒了细汗。他心里一阵抽搐,轻声问:“很疼?要不要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叶初晴瞥他一眼,眼角余光却发现梯子上挂着的粉色布料,顿时瞪大眼睛低头看去,裙衫下摆撕开了长长一条。
天啊这条裙子可是新做的!她一阵肉痛,表情终于变成了痛苦不堪,较为符合一个手折了的人的状态。
徐嘉树以为她疼得脸色都变了,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刚刚应该由他去请大夫的,他跑得肯定比山长快些。
“你先忍忍,很疼的话,”他左右看了看,伸出自己手臂,“很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惜叶初晴沉浸在肉痛里没有听出来。
看他伸出手来,她嫌弃地用左手推了回去:“不要。”她可是有气节的人,才不随便咬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欲哭无泪,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等这条裙子做完等了三天,才穿上身一日,居然就破了。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徐嘉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惨烈的裙摆,脸色微红,咳了声转过了头,又瞧见挂在梯子上的那一截布料。
这下不能装作没看见了,他过去将布料拿下来,入手的触感丝滑,应当是极好的锦绸。他心头滑过一丝异样,但还是按捺住,回身默不作声地将那截布料系在了叶初晴裙摆边上。
叶初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干嘛?”
“你裙子里面露出来了。”
嚯她里面还有衬裙呢,哪露了?露什么了?徐嘉树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桃夭
“我觉得,徐嘉树怕是克我。”
叶初晴说得郑重其事,燕妩正给她膝盖揉药酒的手一顿,抬头看她神色认真,有些不认同:“不至于吧……老大你还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