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珊珊在一旁磕着瓜子,闻言却道:“我倒觉得老大说的有道理,你和徐嘉树就是算命的说的那种八字不合,在一处就看谁的八字硬,现在看来——”她摇了摇头,“还是老大你的八字比较轻,翻不了身。”
叶初晴眉头一皱:“凭什么说我翻不了身?八字是他家的?”
任珊珊同情地看向她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再低头看她红肿破皮的膝盖,怎一个惨字了得。而且,扯破的裙子还挂在旁边衣架上,撕裂成两半的裙摆被一截细布给系在了一起,尤为难看。
就这情形,谁翻不了身一目了然。
她道:“不是我说,老大你现在还真不能翻身,小心压到手。嗯……你一个人夜里睡觉能行么?”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棘手之处并不在于夜里能不能翻身,而是在于手折之后,往常的平常事现在都不能做了,比如说,穿衣服。
叶初晴右手被绷带固定挂在胸前,现在在屋内就只裹了抹胸,左半边身子如常穿了中衣,右边就只是披在肩头,整个右臂都露在外面。
就这样哪能出门?难道她在手伤好前都不去上课了?
她沉思良久,问:“你们说我明日裹着披风去上课,如何?”
任珊珊手里的瓜子都要掉了,燕妩惊呆:“老大你明日还要去上课?”都成这样了,是要成为书院里身残志坚、好学不倦第一人吗?
叶初晴冷笑:“我当然要去,明日可是徐嘉树讲学的日子,我不去我就不姓叶!”
翌日,叶初晴进讲堂时可谓众星拱月,四个姑娘围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引着她入内。讲堂内一众学子差点看呆了去,女魔头不愧是女魔头,都这样了还能出门。
不过,今日的女魔头看起来竟是别有风味,装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只是多裹了个披风,但整个人却柔和了许多,带着病弱单薄的气质,惹人怜惜。
看起来惹人怜爱的女魔头进门后,视线转了一圈,冷哼:“看什么看?”
哦,病弱单薄惹人怜都是表象,女魔头永远都是女魔头。
徐嘉树纠结良久,在讲学前给了她一份手稿:“这是我今日的讲学内容,你就不用记了,其他人的发言我帮你记。”
叶初晴半信半疑接过,粗略一扫,觉得颇有条理,乍一看她竟找不到可以驳斥之处。
好气!
“桃之夭夭,夭夭,谓之桃花繁盛、生机勃勃——”
徐嘉树说一句就忍不住顿一下,每念一次“桃之夭夭”,都觉得底下的那姑娘在看自己,当然事实上只是因为他太过心虚。
叶初晴一直低着头在看他的手稿,头都没抬起来一次,更遑论说看他了。
他晃神间不自觉重复前一句话:“桃之夭夭,夭夭,夭夭者——”夭夭这个小名当真是极适合她,她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样,美得张扬又热烈。
底下有人眼神奇异地看向他,徐嘉树今日状态不对啊。正准备提醒他时,忽听后排一道不耐烦的嗓音响起:“叫我干嘛?”
叶初晴抬起头来,眉间还有隐隐烦躁,明显是被打断了思路的表情,眼神都透着不满,直直地射在徐嘉树身上。
其他人眼神更奇异了,叶初晴何出此言?这两人是在对暗号?
徐嘉树一愣,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在课上走神了,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呃……”
燕妩回头小声提醒:“老大你走神了,他没叫你。”
叶初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反应过来只能继续恶声恶气对着徐嘉树道:“看我干嘛?还不继续讲!”
她爹给她取的什么破名字?夭夭个鬼哦!
课后,蒋生悄问:“刚刚叶初晴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心里叫她被她听见了?”
徐嘉树轻瞥他一眼,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说这城里哪家制衣店最好?”
这可算是问对人了,蒋生得意扬眉:“那当然是我家的了,你要买衣裳?不对啊,你可以直接让你们家下人送来便是,何必自己去买?”
徐嘉树清咳一声,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他略不好意思解释:“我要买女子穿的衣裳,你可有推荐?”
蒋生沉默,过了会儿问他道:“你……做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