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自己的课业本,就这一会工夫,徐嘉树已经帮她写完两道题了,剩下还有三题,这本便写完了。她立时收敛心神,埋头认真计算去了。
徐嘉树微微弯了下唇,颇为享受和她平和相处的时光,也继续做起剩下的题来。
等到叶初晴写完一整本,转头一看窗外,日头已经过午,午膳应该是赶不上了。
她看对面的徐嘉树还没停笔,忍不住道:“你不吃午饭?”
徐嘉树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眼中划过一丝恍然,都到这个点了啊,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时间格外短暂。
“走吧。”他收了纸笔站起身来。
两人走出藏书阁,看见外面的日晷,已经午时末快未时了。
这个点饭堂绝对不会有剩饭,叶初晴蹙眉,看来要自力更生了。
“生火会不会?”
徐嘉树沉默了下,犹豫点头:“应当是会的吧。”
也不管他是不是说真的,叶初晴吩咐:“那你先去饭堂生火,我来煮面,我现在回生舍一趟,把肉包抱过来。”也不知道肉包有没有去蹭吃的。
一听能吃上她煮的面,徐嘉树登时正经点头:“好。”
叶初晴转身便往生舍方向去,走了一会儿想想徐嘉树刚刚那样子,觉得自己还是得教一下他该如何生火。
她转身往回走,还没走到拐弯处的山石,便听见前方隐隐有说话声。她凝神细听,好像是蒋生在和徐嘉树说话。看看周围,她果断藏在了山石后面。
“嘉树,我想到了……”
她贴着山石偷听,想到什么了?怎么听不清?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嗯?情诗?徐嘉树怎么没说话?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回听清楚了,原来在念《采葛》。她目露狐疑,蒋生对着徐嘉树念《采葛》做什么?
徐嘉树说话了,可两人似是走开了点,声音小了许多,任她拼命伸长耳朵也没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往外靠了靠,只听见徐嘉树说了一句“子宁不来”,便再也没声音了。
难道这两人是在讨论《诗经》吗?
叶初晴从山石后面出来,拐过弯去,人影都不见了。
她在脑海里把两人的对话捋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刚刚两人好像是在用情诗对话啊!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天没看见你,就好像过了三年一样。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虽然我没去找你,你难道不能主动点来找我?
她震惊得口不能言,这两人、这两人竟是已经暗通款曲了吗?!
☆、饭堂
叶初晴抱着肉包走到饭堂时,惊讶地发现火已经烧起来了,而且,是蒋生烧的。
看着蒋生脸上一块显眼的煤灰,她难得词穷。听说蒋家家大业大,蒋生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没想到他为了徐嘉树都学了烧火。
“蒋生,你……也要吃面吗?”她客气问了一句。
蒋生眼睛一亮,欣然点头:“要的,麻烦你了。”他抬起手肘撞了撞徐嘉树,给他使了个眼神,没想到啊,居然有一天可以吃到叶初晴煮的面!
徐嘉树以眼神示意,想吃的话就闭嘴。
叶初晴站在旁边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异样的表情,天哪当着她的面还打情骂俏、眉目传情,以为她瞎吗?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佯装好奇问,“蒋生,今日放假你怎么没回家?”
蒋生抹了一把脸,脸上那块煤灰被他蹭开了些,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他拖了把凳子坐下感叹道:“别提了,我家里正闹着呢,一屋子亲戚。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七大姑八大姨的,挤在一起说话能把你烦死。我娘就让我回来了,还是书院里清净!”
叶初晴理解地点点头,转身舀水入锅,盖上锅盖。回头就看见徐嘉树拿了块湿帕子按在蒋生脸上的脏污处,蒋生朝他柔柔一笑,自己把脸搓干净了。
这两人、这两人简直是胆大妄为!
叶初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呵,还说什么家里闹,来书院清净,就是借口而已,目的是来看徐嘉树的吧?正好今日书院里没什么人,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私会了!
面是最简单的清汤面加两根青菜,叶初晴就给每个人都摊了个鸡蛋,然后端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