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眼睑,遮住了眸间无限嘲讽,这人隔了大半座城还想和他抢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陆子都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这是什么意思?“有些人”是指谁?他试图从徐嘉树眼里窥见他的情绪,可那双墨色瞳仁里漆黑一片。
“多谢嘉树兄告知。”他僵着脸回了一句,“可不知‘有些人’是指?”话刚说完,他脑内忽然灵光一闪,此次统试他受了同窗撺掇,只给南华书院两个人送过信,一个徐嘉树,一个叶初晴。
徐嘉树是对手,而叶初晴,则是他想认识的姑娘。
他来宜州第一日就见到了她,一身红衣的姑娘鲜妍如烈火,骑在马上飞驰而过,惊起一春杏花烟雨,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美好风景。
“叶初晴?”他试探道,“在下不过是听说两位是宜州城内最负盛名的学子,才想着结识一二,嘉树兄误会了。”
他违心道:“在下对叶姑娘可没有非分之想。”
徐嘉树微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最好了。”
叶初晴离得远,只看见场内两人似在窃窃私语,心中顿时不忿,徐嘉树何时和陆子都关系这么好了?都比完了还凑在一起说小话?
她抬手用小树枝戳了下陆子贤:“你和你哥关系如何?”
陆子贤猝不及防,捂着手臂小声告饶:“叶老大你放过我吧,我和陆子都虽然是兄弟,可关系差得很。他是嫡子,我就是个庶子,不是一个面上的。”
叶初晴和燕妩家中都没有庶出兄弟姐妹,因而不太了解嫡庶之间的隔阂,闻言还有些好奇:“为何?不都是兄弟吗?”
蒋生倒是十分清楚:“都是兄弟,可嫡庶还是有所差别的。”他与陆子贤关系好,说这种话也不怕他生气,还细细与两个姑娘解释了一番。
陆子贤补充:“陆子都算是我大哥,可你们看我来这考试两日,我们都没说过话,关系真的不好。”
叶初晴恍然:“哦,是这样啊。既然你们关系不好,那我也不用顾忌你了。”
陆子贤闻言一愣,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原来叶老大还会顾忌他吗?
“省得回头你找我哭,本姑娘最看不得有人哭了。”叶初晴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打破了他自作多情的幻想,“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泪!”
陆子贤感动的话哽在喉咙里,讪笑着擦了下眼眶,呵,女魔头永远都是女魔头。
徐嘉树和山长先生们一一致意之后才得以脱身过来找他们,他一边解开头上的抹额,一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快收拾东西,我们要回去了。”
叶初晴转身看了一眼场上,先生们都在离场,朝行书院的也差不多散去。
“这就比完了?没有第二轮第三轮?”说了一个多月的比试,结果就只射了个酒杯?叶初晴对此表示不满,这简直是在践踏她身为武学传承人的尊严!
徐嘉树轻笑着安抚她:“结果出来,陆子都认输,不必再比了。”
“呵,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气愤地拽着小树枝乱比划,“他是不是怕输得太难看,不敢比下去?懦夫!”
徐嘉树下意识抽走她手里的树枝,随口道:“小心打到自己。余山长不太高兴,我们该回去了。等两院统试名次出来,你再鄙视他也不迟。”
燕妩冷眼看了会儿,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俩的谈话:“咳咳。嗯……不知道这次谁才是头名?老大,你觉得呢?”
徐嘉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是亲妹妹吗?果真不出他所料,在叶初晴面前挑拨离间的就是她!
叶初晴瞬间起了警惕之心,立马想起她与徐嘉树的对手关系,轻哼一声:“且等着吧,我反正是不会认输的!燕妩,我们先走。”
她转身便走,燕妩跟在她身后,回身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徐嘉树深吸一口气,真气煞人也!
蒋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嘉树,你和燕妩很熟?上回我让你送给叶初晴的胭脂,我刚听说,你后来给了她?”
“不是很熟。”专门给他丢绊脚石的妹妹,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她“熟”。
陆子贤一脸状况外:“什么胭脂?嘉树你还给燕妩送胭脂啊?我告诉你,若要送姑娘家胭脂,还不如送雅芳阁的玉簪粉,最适合姑娘拿来敷面了……哎,等等,嘉树你别走那么快啊!哎,蒋生你也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