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望着元灵儿那熟悉的面容,竟有些陌生和寒心,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绞痛起来,他不自觉的用手捂着胸口,想让自己极力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
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挚爱的爱人,如何抉择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高长恭强支起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可是任凭他有钢筋铁骨的身子,那颗硬如磐石的心却早已支离破碎,现在他就似一片孱弱的稻草站在元灵儿面前,随时一阵大风便可轻易将他刮倒。
望着这样的高长恭,元灵儿心里更难受了,她伸出那双雪白如玉的素手想去搀扶住他,无奈高长恭心中生了芥蒂,竟身形一侧故意躲开了。
“长恭,你………”元灵儿手伸出落了空,心里却更加的空。
高长恭红着眼轻声道:“娘,是您把我含辛茹苦的养大,不管您做错什么事情,儿子都不能去怪罪您,可是儿子绝非圣人,也非冷血无情之人,婉儿的事儿子需要时间好生静静,还请娘勿怪。”
元灵儿慢慢收回双手,虽然长恭面上冷静如常,但她知道他身心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煎熬,她垂眸看到他那握紧拳头的手,骨节竟隐隐透白,元灵儿的心也跟着被什么撕裂般的痛。
“娘明白。“
高长恭早已面白如纸,用那弱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问道:“婉儿尸骨………葬在哪里? ”
元灵儿心里一咯噔,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高长恭强忍心里的刺痛一字字道:“莫非娘连这个也不愿告知儿子吗?”
空气中凝结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元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下去。
原来当日她将婉儿带走后,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那是毒王配制的忘忧丸,她让郑婉歆选择,是愿意服下这剂药丸以表对高长恭的深情,还是愿意将她献给高洋任他□□,其实不管如何选择对婉儿来说都是那么不公平。
忘忧丸为何忘忧?在于服了它之后轻则记忆全无容貌改变,重则毒发身亡,是以才得此名。
她记得那日婉儿哭着哀求她,却没能换来她一丝一毫的同情,她年少时经历太多早已将她那颗单纯善良的初心磨灭,她固执的认为女色坏事,所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绝不容许婉儿留下,绝不可以。
事后婉儿的尸首竟凭空消失了,她私下去找也没寻到任何线索,是以她揣测她还活着,只是这些话她并没有向长恭全盘托出。
高长恭失魂落魄的出了元灵儿的房间,他跌跌撞撞的在偌大的西园中奔跑,就连身后的元灵儿唤他也置若罔闻,他一路狂奔不知怎的竟来到了后花园的木槿花下。
那胸口窒堵的感觉在见到雪白娇艳的木槿花后再也受不住控制,竟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那触目惊醒的血迹喷射在雪白的木槿花上是那样的鲜艳夺目。
高长恭眼前一黑身形一晃竟晕了过去,那一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如果就这样死了也不错,他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有一娇柔的身子将他搀扶住,他不自觉的倒在来人怀中,鼻息间仿佛闻到那淡淡的木槿花香,便再也不知道其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长恭不介意吧?其实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最近也不太喜欢写太虐的了,可能年纪大了有些于心不忍,以后就开甜甜甜,写得开心点。
☆、阿秀
红霞朝朝,将岐山的天边染成一片红海,抬眸望去是那样的炫彩夺目,阿秀此时颇为悠闲的倚靠在湖边,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沐浴了,虽然时值仲夏,但身处深山幽谷,那透彻骨髓的凉意还是不免让她打了个寒颤。
一抹斜阳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照射在她那如缎般丝滑的肌肤上,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背脊滑落湖中,为这静寂无声之地平添了些许湖光春色的美态。
美人、美景、让人充满遐想,似有窥视之意。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当阿秀转过头来,才发现此言差矣,世人皆是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那些倚在樟木上的寒鸦一惊之下纷纷扑打着双翅,“啁啾”两声怪叫眨眼就飞走了,阿秀见了也不气恼,或许她早已习惯如此。
自打她十二岁记事起,便被人嘲笑辱骂惯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她的亲人又在哪里?她只知道她睁开眼睛第一次见到的人便是周大娘,也是收养了她四年之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