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毒王与她的渊源还要从头说起,在高澄刚刚离世的那年,也就是长恭八岁的那年,一日夜里她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像往常那样来到长恭房中,却惊闻孩子突然不见了,那晚夜色深沉,元灵儿确信长恭不会无故与她玩闹,这孩子一向懂事,是以她越想越怕,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像天都塌下来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强忍着悲痛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就如无头苍蝇似得四下搜寻,她不敢惊动任何人,这会高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高澄离世的悲痛中,她更不想的是被人知道她与长恭的关系。
兴许是天生怜悯让她方圆十里外的一处林子里找到了长恭,可是除了长恭外还有一个身着蓑衣的怪人,那夜下了很大的雨,她在雨中这么泡着,哭着跪着祈求那人能放过她的孩子,那可是她唯一的骨血,没有什么比长恭更重要了。
怪人冷笑,他的笑声就如鬼怪嚎叫,回荡在这漆黑鬼魅的树林里,异常凄厉渗人,元灵儿顾不得害怕,她不记得她磕了多少响头,吃了多少泥水她都浑然不去在意了。
终于那怪人发话了,问她愿否做他炼药的药人,也就是试药之人,这分明不是一个好差事,可是由不得元灵儿拒绝,她欣然点头接受,这会莫说那药人便是要了她的命也无可厚非,只要长恭能安然无恙便好。
怪人见她答得爽快,便履行了承诺放了长恭,事后她才得知那怪人便是毒王万景晏,也便是人称鬼医鬼见愁。
为何他要抓了长恭,也只是后来才隐约得知的,终究还是那些桃色风月之事,高澄生性风流,身边从来不乏美人青睐,其中一位便是这万景晏的心上人,谁知美人变心倒戈,致使万景晏心性大变,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出。
万景晏不知从哪里得知寻到了高府,还将他那变心的心上人找到,用白绫给勒死了,而后他还不解恨,但是既然高澄已死,他出不来怨气,只得将那怨气撒到他的骨血身上,而高长恭无意便被他盯上给掳走 。
忆起这一切恍如隔世,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高长恭见元灵儿若有所思,便接着道:“儿子今日来还有一事相问,不知娘可否告知?”
元灵儿回神,缓缓道:“何事?”
高长恭定定的看着元灵儿,一字字道:“关于阿秀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不太好,老觉得写了这个忘了那个,这是怎么了?就怕漏洞百出,看得你们云里雾的。
☆、醋味
高长恭言毕却轮到元灵儿不做声了,高长恭沉着脸继续道:“一位闲医曾跟儿子说起,阿秀曾服过一种□□才变成这幅模样,更巧合的是阿秀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乡野女子,却不知因何缘故遭此劫难?可惜这一切就连阿秀自己也不曾得知,只因她十二岁之前的失魂症让她忘了所有的事。”
屋子里静得可怕,高长恭整个人就如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崩裂,为何他要一次次与母亲处在这种离弦之箭的境地,只因那份不曾放下的执念么?
天际很快被黑夜笼罩,就连天边的月色都不如往常明亮,仿佛随时要被黑暗吞噬般,元灵儿那掩在袖袍里的素手不经意抖了抖,随即借着起身上灯的由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顷刻间屋内烛火摇戈,那橘黄的火光柔和温暖,有这静谧祥和的宁静之美,元灵儿已然回身透着惋惜道:“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以后我们待她好点便是了。”
元灵儿心里冷笑,没想到婉儿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隔了这么久还是被长恭这孩子给寻到,忘忧丸的毒她是没法子解了,是以只得继续隐瞒下去。
婉儿也是服毒,虽然母亲不曾告知是哪种剧毒,事后婉儿尸身也不曾见到,起初他麻痹自己告知自己婉儿确实是死了,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之久,直到他遇到阿秀,这个除了容貌几乎与婉儿有着太多相似的姑娘,他不知婉儿长到阿秀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子,但他想应该会是极美的。
在听得莫大夫的那些话后,他不由得再次陷入泥潭不可自拔,那日也是如今这般,在这间厢房中充斥着血腥味的对峙,就如一把割鹿刀将他心头的肉一片片割下,又仿若红莲业火的焚烧将那皮肉生生分离,痛得他不知如何离去的。
念及此,高长恭阖眸静了静,继而又睁开双眸淡淡道:“是吗?既然如此儿子也没什么话要说的了,娘您还是早些歇着吧,儿子改日在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