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_作者:秦晾晾(1014)

2019-03-05 秦晾晾 复仇

  宁容左回头看她:“你知道了?”

  “阖长安现在谁人不知。”花君冷淡道,“为了这件事情,闹得满朝沸腾,还死了一个无辜的曾君诚,他那个父亲也是个急性子,竟也一头撞死了。”

  宁容左甚不在意:“那你觉得,此事怎么样?”

  花君沉默几秒,复又道:“你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宁容左颔首:“如今以沈萧为首的长欢麾党力拒新政,甚至有曾季安这样的糊涂人,居然以死明志,父皇和我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所以我才找到了你。”

  花君冷傲:“我能有什么办法,去帮你游说吗?”

  宁容左摇头道:“当然不是。”顿了顿,“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已经避世两年还多的中书令,陈同,陈子泰。”

  花君眼神深邃:“我当然知道。”

  说罢,她猛然眯眼,已经明白了宁容左的背后来意。

  陈同,陈子泰。

  他二十岁时,科举入仕,初上任就是礼部侍郎,后一路高升至中书令,乃历经两朝不衰的大元老,在朝威望比慕容秋还要高上三分,坊间称其为‘陈太公’。

  只是如今他年近八十,腿脚稍有不便,加之朝上无事,新秀百出,陈同便自请退仕归乡养老,但皇帝不舍,索性留他官爵,将他同家眷一起赡养在城西的一座避世外宅中,那里堪称世外桃源,清静适合养老。

  最关键的是,陈同是太后的人。

  花君斜睨着他,五指缓缓握紧:“宁容左,你难不成是想让我在皇祖母面前帮你说话,让她老人家请陈同出山,帮你推行新政吧。”

  宁容左轻笑:“没想到,你也是冰雪聪明。”

  花君眼珠圆似珍珠,聚拢着冷意:“是啊,若是不聪明,怎能活到现在。”

  事已至此,宁容左也不愿意再兜圈子:“花君,现在江淮死了,旧臣就只剩下你和七王叔,但他卧病多年,早已经远离了朝政,你却不同,你是长信王的亲生女儿,你逃离不了这个漩涡,父皇处死了江淮,下一个就是你。”

  花君冷眼:“你这是再向我抛橄榄枝?”

  宁容左笑而不语。

  花君深吸一口气,目光越来越冷:“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我却不能相信,日后你为皇为帝,肯放过我一条生路。”

  “看在江淮的面子上。”宁容左面无表情,“我不会杀你。”

  花君冷笑不止:“她都已经死了,而你这些也只是缓兵之计。”

  宁容左见她不肯,遂利落道:“恭月,你可想好了,没了江淮的旧臣就是日出后的浮冰,不必上脚踩,拍拍巴掌就碎了,但如果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会保护你,更会维护旧臣,不叫他们死于父皇的刀下。”

  花君又沉默了许久,这才道:“旧臣已经翻不了身了。”

  宁容左双眼微眯:“入我麾下,就能翻身。”

  花君看了他两眼。忽而道:“慧珠,送客。”

  御景殿里,太后清冷的声音响起:“老四真是这么说的?”

  花君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点头:“是,他想叫我来求您,好让陈太公出山,去帮他和皇上推行新政,以陈太公的威望来看,只要他觉得新政不错可以推行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太后半阖眼皮,摆弄着手里的佛串:“他还说什么了?”

  花君道:“他还向孙儿抛了橄榄枝,他想继续启用旧臣。”又蹙眉摇了摇头,“他说全当是看在君幸的面子上,但孙儿觉得有蹊跷,宁容左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旧臣已经是海底泥沙,强行去捞不是会淹了自己吗?”

  “未必。”太后道:“他虽然不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却也不代表不在乎。”

  花君若有所思。

  太后忽然道:“哀家已经写信给陈同了,新政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花君不解:“您说什么?”

  太后睁开精明的眼皮,淡淡道:“你只知道,那十道总督有四个是宁容左的人,却不知道,君幸从前在里面埋了多少人。”

  花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您是说,君幸埋了旧臣在里面?”

  “不。”太后话语轻轻,“是她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