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则难得出言道:“罢了,长欢贵妃,你们都不要给庞监正施压。”又对那人吩咐道,“你不要避重就轻,也不要浓墨重彩,方才是怎么给皇上和在场诸位说的,这会儿再叙述一遍就是。”
庞密闻言答道:“是。”
皇帝一指旁边的空椅子:“君幸,你过来坐吧。”
江淮依言照做,就见庞密转身对着她道:“御令大人,微臣近来夜观天象,发现那箕水豹星和壁水貐星亮而不消,并非好兆头,遂一卦占出,那袁盛漠岭之乱原是事出有因,乃是前朝水满则溢,延发成祸,才使得害事频发。”
江淮脸色十分不好:“你什么意思?”
庞密埋头道:“微臣的意思是,箕水豹星和壁水貐星狂亮至此,乃是朝上有女子以不洁之身染政所致,这……”
“女子控政?”
江淮也不避讳的说道:“那说的就是本官了?”
庞密忙道:“大人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如今在朝的女官也不止大人您一个,还有徐御业、郭御司和骆御司。”
长欢立刻发作道:“庞密!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庞密害怕道:“公主恕罪,微臣也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长欢揪住道,“本公主看你是见了旧主而心生怯意!从而不敢实话实说了吧!来人!拖出去打!”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宁容左拦住她,淡笑道:“庞监正都说了是实事求是,你也别激动,就算他要指控江御令,也得是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啊。”
长欢冷笑,一把打开他的手:“老四,你别再这里假意惺惺的,你和江淮的那些糟心事不提也罢,休说是皇城,就是阖长安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旁的皇后闻言,眼色不着痕迹的深了深。
而江昭良立刻出言庇护自家妹妹:“长欢!你不得血口喷人!”
长欢蔑然:“贵妃娘娘,您是江淮的亲生姐姐,这个时候还是避嫌的好,父皇让您在这里坐着,无非是要你做个公正罢了。”
江昭良气的脸色发白:“你!”
皇后稳住她,严肃道:“长欢,难道你今日要以公主身份弹劾女史吗?”
长欢颔首:“皇母后所言极是,我今日就是要轨距行事!”跪地道,“父皇明鉴,儿臣今日这样做并不是要顶撞您,而是儿臣顾及着江山社稷,才不得不以此身揭举江御令,还望您能理解儿臣的一片苦心。”
许久未曾开言的江淮一言中的道:“顾及这大汤的江山社稷?”冷蔑道,“你虽是一国公主,可再高贵也只是后宫女眷,按照汤律,后宫不得预政,公主是不是关心的太多了。”
长欢丝毫不惧:“我是公主,是父皇的长女,替父分忧难道不可以吗?”
江淮也咄咄逼人道:“既然公主真的想要替父分忧!为什么最后远嫁的还是长泽公主!”猛地话锋一转,“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皇帝摸着那木椅把手的手一停,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而皇后和宁容左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今日之事是江淮和长欢的胜负局,和他们太子麾党无有关系。
而长欢恨得只想从眼里飞出刀子来,狠狠的扎在江淮的身上,而那人忽然转为负手在背的姿势,对着庞密说道:“庞密,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箕水豹星和壁水貐星狂亮至此,乃是朝上有女子以不洁之身染政所致,可如今看来,以女子身份染政的不只有皇上钦点的女官,还有长欢公主。”
那人厉声道:“胡言乱语!本公主何时染政!”
江淮马上寻到她方才的话中漏洞,一锤定音道:“你既然没有染政!为何今日会再次弹劾女史!你方才可说了!你顾及着江山社稷所以才越距行事!”
长欢霎时瞪眼,没想到这主动权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人夺去了,含恨的和皇帝对视一眼,她立刻道:“你别想混淆视听!”
“是我混淆视听,还是你无言可辩!”
江淮起身道:“庞密!你说!”
那人吓得险些斜倒在地,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在和江淮做戏,但瞧见那人在帝后面前敢和长欢如此顶撞,也是不安道:“大人息怒,大人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