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_作者:秦晾晾(195)

2019-03-05 秦晾晾 复仇

  “那你想怎么办?”江淮眼底颇深。

  “这件事想要装作没发生过,是不可能了,现在汴州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宁容左面容清冷,微微笑道,“要是闹大了,被父皇知道就不妙了,他正想抓你们这些旧臣的小辫子呢。”

  江淮听他这话,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遂道:“就像你说的,在其位,谋其事,这董太行徒为一州长史,是该让让位置了。”

  “你这样,就不怕其余旧臣内生嫌隙,对你颇有怨对吗?”宁容左淡淡挑眉。

  “只怕现在,是我对他们的怨更大些吧。”江淮垂眸,其中的怒火一丝丝湮灭,半天,才低低道,“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谢谢了。”

  宁容左眼中一闪促狭,厚脸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淮脸上过不去,咽了下口水,才又小声道:“我说谢谢你。”

  宁容左笑着皱眉:“你说什么?”

  江淮禁了禁鼻子,冷哼一声,转身傲然离去。

  北堂对宁容左点了下头,也连忙跟了出去。

  宁容左站在原地,颀长的身姿如月般明耀,他望着那个雷厉风行,大马金刀的背影,颇有内涵的笑了笑。

  他从前一直想把江淮攥在手里,现在看来是大错而特错,这种刀般锋利的女子,攥得太紧,只会伤及自身。

  最好的,就是成为她的磨刀石。

  让她离了谁,都不能离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不知好歹

  万仙楼。

  因着上次接穆玟的事,阿朱也认识了江淮,见她进来,忙收了势利眼,好说好笑的领去了二楼,邪乎道:“大人,小的多句嘴,里面这位可不好惹,脾气大得很那。”

  江淮知道他说的是董太行,轻声问道:“怎么了?”

  阿朱撇嘴,看来是刚被收拾了一顿:“那一看就是吐个吐沫砸死人的主,刚进来就摔了两个上等盘子,可苦我们家掌柜的不在,也不好说什么。”

  江淮见他一通挤眉弄眼,会心一笑,取出一枚碎银锭给他:“有劳你了,今天的事,可千万别张扬出去。”

  阿朱见钱眼开,忙不迭的接过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家掌柜的说了,只要是咱们御典大人吩咐的,都得照办,一样不许差呢!”

  江淮点头,推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隔间看装潢也不便宜,边边角角皆精致至极,中间那张雕花桌子上摆满是珍馐,迎面扑来的是上好的杜康酒香,董太行端坐在椅子上,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呷着,面色已有醉意。

  江淮合上木门,敛了笑意,道:“董伯父。”

  董太行闻言抬头,枯槁的老脸一闪松泛,随意一指:“你来啦,快坐吧。”

  江淮见他没起身,连假装客气客气都没有,脸色登时有些沉,更何况,她最不快这种把她当做小孩子的口气,但对方毕竟是和自家父亲同行过的长辈,只好过去坐好,道:“伯父来的真是快,我上午才收到那封信。”

  “本想和你在信上商量,但你伯母说还是当面说的清楚,就催着我来了。”董太行脸色微红,浑身尽是颓唐之气。

  江淮冷笑,好歹这家里还有一个明事理,辨轻重的人。

  只是,信上之事已经被宁容左压了下来,她按时赴约的目的,也不过是警醒警醒他罢了。

  “汴州离长安到也不远,一路劳顿,伯父辛苦了。”江淮说着,又倒了杯酒给他。

  董太行接过,冷哼一笑,叹道:“想我董太行三十四岁入仕,从一个小小的县令主簿,坐到现在的一州长史,整整花了三十年啊,反看你,一个黄毛丫头,初上任就是正五品,到现在,还不满桃李年岁,就是正三品啊,还在京中任职。”

  他说着,却是抱怨的语气,还夹杂着一丝难查的妒忌:“你瞧,长信王去了,因为他升的,升的高高的,因为他降的,降的低低的,同是旧臣,却是霄壤之别。”

  江淮听到这里,心里大不自在,在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遥不可攀,可这其中的凶险,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伯父醉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小心提醒道。

  董太行一愣,知道自己刚才提到了最忌讳的长信王,忙住了口,可又不想在江淮面前失了长辈的气概,遂道:“也罢,我现在在汴州,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逃来长安,还能清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