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_作者:秦晾晾(219)

2019-03-05 秦晾晾 复仇

  不过,笑容多了,总归是好的。

  这皇宫九重,总不能活的太憋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听堂(上)

  明镜府。

  陈掳秀望着堂外嘈嚷的百姓,用袖子擦了下额间的细汗,转头看了一眼左手旁端坐在那雕花木椅上的白衣女子,并她身后那个活阎罗。

  北堂永远都是一副死人般的青白脸,抱胸而立,像是尊雕刻的石像,唯杀气凛冽浓郁,让你知道,她还喘着气。

  而坐在椅子上的江淮却甚有活力,一袭清薄白衣在身,衬的整个人都闲散的多,玉石般的手指摇着那柄价值万金的两仪扇,微风袭来,双鬓轻摇,秀丽的脸上挂满了自在的笑容。

  好像她不是这件民案的当事人似的。

  陈掳秀咽了下口水,心有不安,按理来说,他现在是旭王眼前的红人,不应如此惧怕江淮的,但怎奈自己论出身,论官职,论手段都差人家好大一截,不得不客气些。

  再加上,今天这桩案子,本来就是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底气不足啊。

  他摊好状诉,一拍惊堂木,道:“升公堂!”

  两侧府役按规矩大力点着廷杖,以震堂威。

  堂外的百姓见这架势,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陈府令还真有胆子,敢审御典大人!”

  “那又怎地!现在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官民平等,犯了错,就得受审!”

  “犯错?这御典大人犯了什么错啊?”

  “听说是强占了人家的祖辈宅子,这不让人家给告了吗!”

  “强占民宅?放屁,那御典大人想住宅院还用强占?上面给赏的就住不过来呢!”

  “谁知道了,要不然说旧臣在朝中难为呢,没错也得给你找错。”

  “就是。”

  陈掳秀脸色越发黑沉,挥手,叫府役们把那些往内涌的百姓往出撵一撵。

  江淮见他这心虚样,冷冷一笑,道:“陈府令,你这传我来听堂,到底是要听些什么?”

  陈掳秀手一嘚嗦,险些让她看出来,忙道:“今日劳烦御典大人亲自跑一趟,自然是有要事相商,您也知道,先帝仁德,设立明镜府即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陈府令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江淮还不知道明镜府是什么机构吗?”江淮一合扇子,利落道,“不怕你恼,说句冒犯的话,我侍候皇上的时候,府令还未进中央呢。”

  说完,瞟了一眼站在陈掳秀身旁的高伦,莫名一笑。

  高伦被她笑得发毛,忙低下头去,只听陈掳秀牙关磨搓,恨笑道:“是,御典大人说的不错。”

  说着,平息了下心头的怒火,才又道:“是这样,前两天明镜府收了一桩案子,状诉的是个从外地探亲回来的一位妇人,她口口声声说御典大人您趁其不在长安,伙同商行的老板,强霸了她家的祖宅,可有此事?”

  江淮并不急着回答,将扇子交给北堂,双手捧起一盏清茶来,呷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茶……淡了。”

  陈掳秀皱眉,又不好发作,道:“高伦,给御典大人换一杯。”

  高伦点头,当堂走过去,手刚要碰到那白瓷的茶壶,就听江淮细蚊声的说了一句:“你两个妹妹不是肺痨。”

  ‘咣当——’

  手一抖,高伦不察,险些将那茶壶推倒。

  他抬头,眸中疑惑,小声道:“你……”

  江淮微侧扬着下巴,目光清淡,手往前一推,将那茶杯推倒。

  水渍淋洒一桌,顺着边沿儿往下滴答滴答。

  “小的来擦。”高伦反应倒快,忙道了一声,蹲下来就衣角擦拭。

  江淮瞟了一眼正审理状诉的陈掳秀,低声飞快道:“你娘并两个妹妹现在就在柳相庐里,想让她们活命,就赶快给我想办法。”

  “空口无凭。”高伦死攥着衣角,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半分了。

  江淮垂眸,声音如细刃般一下一下的割在高伦的心上:“那你大可试一试,若是我这次栽了,咱们谁都别想好。”

  高伦手一停,指尖凉如冰坨。

  他也心悬着,常闻江淮是个心狠毒辣的人,倘自家亲人真在她手里,岂不大祸临头?自己本就是为了救她们才混进明镜府做门子的,若她们死了,功亏一篑是小,余生陷愧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