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黑暗中,兰挚的耳边响起一阵婴儿的笑声。
那咯咯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骨头在打架。
兰挚浑身发抖,忽的背后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扑了上来,与此同时,脖颈处缠上来一双白嫩胖乎的手臂,不停的搔着她的下巴。
兰挚一骇,腿软的险些站不住,一下子扑在桌面上。
冥冥中,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别闹了。”
她的话音刚落,兰挚背上的那个小孩儿一下起身,掉在地上的那个火折子也自己飘了上来,飞速的掠过那三根蜡烛,将其尽数点燃。
火光燃起,热意扑面而来,兰挚逐渐回神。
她垂眸,瞧着地面上一道阴影拢了过来,是皇后。
她将笔递给兰挚,将那符纸翻了过来,命令道:“写。”
兰挚忙不迭的点头,上次行去子术的时候,也是她写的字,皇后出身布衣,同贞才人一样,大字不识一个,遂提笔在那符纸背面写道:江昭良。
她心中存疑,问道:“娘娘,恕奴婢斗胆,这个孩子不是被司天台的庞密用什么狗血锦盒一类,给镇在五凤楼的桃树下了吗?怎么……”
皇后冷淡道:“庞密根本不懂,只看过两本岐疆的书籍就敢随意胡说,他那不过是和江淮两人一唱一和的糊弄皇上罢了。”
兰挚点头,写好符纸递给皇后。
那人伸出右手食指,划过发髻上的银钗尾,刹那有血珠滚落,她放下手,将那炙热的血珠滴在符纸之上,淡淡道:“快过来。”
皇后说完,殿中又响起来小孩儿的笑声,与此同时,他再次化为进殿时的那股阴风直接奔着那道血迹冲去,扑啦啦的打在纸上,惹得烛光激颤,摇曳的像是鬼火。
大抵是几秒种后,风消声止。
昭阳殿中的所有火烛,一瞬齐齐点燃。
皇后将那符纸贴在稻草人的身上,取出银针来,对着那血迹扎进去。
兰挚问道:“娘娘,要藏去灼华宫吗?”
皇后摇头,直接把那个草人放回妆台的抽屉里,用红色的手帕盖上,轻手一推,合了抽屉,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清冷道:“这不是去子术。”
兰挚还以为皇后是要故技重施,去掉江昭良新怀上的那个孩子,原来不是,遂问道:“娘娘,那您这是行的何法术?”
皇后道:“孩子如何能除的完,本宫是要借着长华之死,彻底逼疯她。”
兰挚眼中微深,笑道:“娘娘好计策。”
皇后呷了一口桌上的凉茶,缓缓走向拔步床:“睡吧,明天还有的乱呢。”
兰挚应了,悄声的走到内殿门口,本来是要出去,但心里面一直有个疑惑,若是不问出来,怕是会憋死。
索性,再次转过身来,眸光闪烁,小声道:“娘娘,恕奴婢该死,多嘴问一句,您请来的那个小鬼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皇后已经躺在了床上,几秒后,从纱帐里传来她的声音。
“当初本宫生老四的时候,是一对双生胎。”
兰挚陡然一惊,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脑仁几乎要炸!
天葵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什么声音,睡眼惺忪的起身,瞧着床上本来熟睡的江昭良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她浑身大汗淋漓,白色的寝衣全全贴在肌肤上,粘乎乎的,眼底出现大团的乌青,像是画上去的一般。
天葵不安道:“娘娘?”
江昭良将嘴里的发丝扯开,眼神空洞,两秒后,惊声尖叫!
第446章 示字
接到长华薨了的消息后,皇帝久久未言,只是在房里闷了一天,好在江昭良再次有孕的消息同时到了,他也不至于那么悲伤,傍晚时分便出现了。
江淮等人也是一言不发,比起外甥女逝世的伤心,她更多是愤怒,既然那人已经对长华下了手,那么很快也会对江昭良下手,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她远在通州,鞭长莫及,宫里虽有花君和太后,仍是不稳妥。
这样接连死了两位公主,皇帝身为父亲,被打击的十分严重,但身为一国之天子,百姓的主心骨,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撑着。
于是,他先派消息回长安,叫徐丹青辅佐皇后处理长华的身后事,另一边,通知谢云霄安排,即刻下县巡访。
先帝朝后期,下令将通州的九县合并,统称通川县,如此一来,巡访的时间便能节省一些,等不到第二天,下午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