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日场上,上场的那个长辈,功夫十分了得,路数跟我师父极为相近,就连长相也是九分相似。”
“你说什么?”皇后突然愣住。
燕北又重复一遍,“那位上场的高人,跟我师父长得十分相似,武功套路也是一样。”
“你,你师父叫什么?”
“我师父,叫……”燕北从不轻易透露墨九名讳,但是皇后要问,她也不敢过多隐瞒,“我师父叫墨九。”
皇后听到“墨九”二字,登时站了起来,抓着燕北的胳膊,厉声问道,“他是何年到的隐巢?”
燕北被皇后此举吓了一跳,赶紧算了一下墨九到隐巢的年份,“大概是癸未年冬,我当时四岁多。”
“癸未年,癸未年……”皇后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洵俭,难道,你没死……”说完,突然昏厥过去,燕北连忙扶住皇后,大喊,“来人,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
…………
景山宫外,祁归来疾步来到皇后寝殿,一见无争静坐无语,上前问道,“如何?”
无争拽着祁归来到了僻静地方,耳语了几句,祁归来眉头皱起,随即面露难色。
燕北在一旁愧疚不语,祁归来无暇顾及于她,从她面前几步走过,进了寝殿。
皇后披头散发,面如死灰,见了祁归来,抓住就问,“你不是跟我说苏洵俭死了么?”
祁归来扶住皇后,安抚道,“母后今儿又是听了谁胡说八道,苏洵俭早在癸未年就被流放至沙洲荒野之地,看守亲自看见其摔下山崖,粉身碎骨,死肯定是死了的。”
“胡说!”皇后厉声说道,“那燕北的师父,燕北的师父就与苏洵意九分相似,他也是癸未年到的沙洲隐巢,他名叫墨九,”皇后声泪俱下,“你还要瞒我么?”
祁归来一听,皱眉叹道,“母后,天下会苏门功夫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长相相似者又十分常见,取名相同者,也非没有,母后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此事……此事早已过去,父皇也未追究,母后早该宽心宽己,好生在宫中静养。”
“归来,”皇后声泪俱下,“你知我在这宫中度日如年,早已成了行尸走肉,我与你父皇早就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为了你和梦卿,我不得已装作无事,全因我以为苏洵俭已死,此生再无指望,可事到如今,我知洵俭还活着,我定要去寻他,抛却这一世的清名,母后不得不这么做。”
祁归来怒道,“母后可知师父为何要装死瞒你?”
皇后一愣,顿时失了神,瘫坐在地上。
祁归来扶起皇后,坐在榻上,“师父就是不想你自毁清名,连累族人,也不想梦卿年幼便流离失所,变成野奴。”
皇后一听,顿时清醒不少。
祁归来又劝道,“世事无常,已不可追,母后从踏入这宫门的一刻起,就该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皇后听完,泪流满面,默不作声。
祁归来起身,说道,“师父这些年隐忍辗转,频受苦难,无非就是想让母后对他死了心,好生在宫中度日,母后如今再起事端,师父这些年苦心岂不是全部付诸东流?”
皇后擦了眼泪,不再说话。
“儿臣今日得罪母后,还请母后恕罪。”祁归来起身说完,走出寝殿。
燕北在外看见祁归来满脸不悦走了出来,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无争拽了燕北,说道,“回园。”
☆、竹林淋雨
那夜,祁归来独自一人坐于竹林,要了无争几瓶子酒,不许任何人打扰,直喝到烂醉。
无争远远的看着,皱了眉头,回到桃源见到忐忑不安的燕北,说,“你去看看他吧,马上要下雨了,再不进屋,少不得要生场大病,这里有两瓶醒酒汤。”
燕北犹豫,只说,“我到现在也不知自己究竟闯下什么大祸,惹得皇后与殿下如此伤情。”
无争哼了一声,没说什么,燕北更是郁闷,只好往竹林里去。
刚到竹林,便遇见瓢泼大雨,燕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烂醉的祁归来跟前,使劲儿拽着,“下雨了,殿下回屋吧。”
祁归来已然半醉半醒,挣脱燕北的胳膊,趴在泥潭,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