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宜被商战扶起了身,叫清风接了月季的红封,其他的妾氏倒也不用再敬茶,只躬身问了好,倒是胡氏和李氏热络的让各自的大丫头送上了两个大红封,瞧着比张氏的厚实些许。
楚相宜叫清风把预备的东西分别分发了下去,四个姑娘除了姚氏所出的三姑娘商灼华多了一枚羊脂芙蓉玉佩,其他的大姑娘商锦绣,二商灵珊,四姑娘商玉莹三位都是一人一个沉香木手串,一个赤金盘螭巊珞项圈,一副翡翠头面。世子商钊多了一套前朝王大家的墨宝外,其余的同商三郎商衡一样,均是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外加一个驼鹿角所制的韘(she)。
这些东西拿出来,众人都猛的瞪大了眼,暗自嘀咕楚家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其他的东西价格不菲倒也不算稀奇,只是里头那千年沉香木和驼鹿角,一般寻常富贵人家也不是谁都能这般轻易一下子拿出来好几件,就连商战也忍不住瞥了瞥商钊和商三郎手中把玩的韘。
楚相宜被张氏当众给了没脸,倒也不打算计较,半夜出走本也是她的错,再加上又是商战的长辈,所以东西分发完,服了服身打算告退。可张氏偏又当众发了难,“原你是头天进门,我这个做庶母的倒也不敢托大,但我昨晚寻思了一夜。念是你母亲早亡没人教养,以前没出阁倒也罢了,可如今做了人妇可不能再任你由着性子来,你出错了不但连战儿,就连整个侯府都脸上无光,你说是不是?”
楚相宜抬起了头望向张氏,“楚家虽为商家,但有□□爷爷训示,礼仪规矩也是丝毫不敢错的。家母早逝,但继母乃也是金陵大家族出身,有泰安伯夫人珠玉在前,容家礼仪自也是极严的。只是我生性顽劣,不堪造就,愧对家父家母教养。”
姚氏悠悠的喝着茶,看着张氏的一双眉挑的更高了,唇角一丝嘲讽闪过,庶出就是庶出这不管抬再高的身份,也撑不起场面,瞧瞧叫小辈三言两语就被揭了脸皮。
张氏原身为庶出,但性子好强,平时就听不得人拿身份来压她一头,好容易生了庶长子,本以为将来接管侯府她的太夫人当定了,可请封世子的节骨眼上却被早产的商钊给生生截了胡。这板上钉钉的世子飞了,又变成了地位尴尬的庶长子,这之后张氏更是对拿身份压她的人恨的死死的。
这会楚相宜又是拿楚家祖先,又是泰安伯夫人来压她,她哪能甘心,瞬间柳眉倒竖,“啪”的放了茶盏。
商战自是知晓张氏的战斗力,赶紧朝张氏服了服身,转头呵斥楚相宜,“母亲说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长辈面前怎么可以顶嘴,还不快点认错!”说罢朝楚相宜挤了挤眼。
楚相宜本也打算受了的,可张氏非拿她来编排楚家名声,她自是不会低声下气的忍耐,可看到商战的眼神,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商战低声喝了声,“快点!”
楚相宜瞥了眼商战刚要俯身请罪,就听张氏一声冷笑,“原是饶你的,既然你自己都说了生性顽劣,不堪造就,将来战儿的正妻可不能这般……”
商战突然冷声打断,“去,书房抄十遍《女诫》,抄不完不许吃饭。清风带你家少夫人下去抄书!”
清风道了声是,赶紧上前扶走楚相宜。商战看着楚相宜出去才回过头来,躬身作揖,“母亲息怒,她才一个刚及笄的黄毛丫头,你跟她计较什么,何况昨晚本就是我让商芸前来叫她收拾衣裳送去的。”
姚氏放了茶盏,商灼华看着屋里气氛不对,在楚相宜分发完东西后就找了个借口带了弟妹们散了。姚氏轻笑着道:“战儿说的是,妹妹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平日里多提点她些就罢了。”
张氏对商战冷哼了一声,“都道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原还不信,今可算是信了!”
☆、第十四章
楚相宜回到松涛院后,直接去了书房,叫清风准备笔墨纸砚,本还想着上哪去找一本《女诫》出来,结果刚一转头就发现书案上摆着的一摞全是讲妇德,女德,纲常之类的。
她气笑了,两手拿了笔,蘸了墨,还是老样子清风研磨,明月翻书。一时屋内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她自小被教导学习各种知识,抄书更是家常便饭,抄一本《女诫》根本不在话下,甚至都用不了半日,两个时辰十遍保管抄够。
所以商战进了屋来就见到楚相宜两手提着笔在纸上刷刷刷舞的飞快,明月还得紧着翻页。商战轻笑了一声,抓了把琉璃盏里的琥珀核桃坐到书案一端看着她,“这一手簪花小楷倒是不错,这速度也快,还是双手,看来在家时没少被罚抄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