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从未大富大贵,但向来清清白白,墨楼是韩家的独苗,若是娶了一位不清不白的媳妇,她如何面对韩家列祖列宗?
可当她向儿子提起此事,他却心意坚定,非顾秋心不娶,甚至信誓旦旦、信心满满地告诉她——
“娘,相信孩儿,您会喜欢她的。”
因着儿子这句话,她允了。而刚才在他们过来之前,周嬷嬷已经将元帕交给了她,看着那元帕,她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媳妇儿,我韩家没什么了不起的规矩,我们娘儿俩的生活也一向简单,”韩老夫人殷殷教诲,“女人的一生没什么难的,只要遵守三从四德,就能安稳此生,你都明白吧?”
顾秋心点点头,“媳妇明白。”
“墨楼自来到县城赴任后、早出晚归,经常因公务而废寝忘食。”韩老夫人吩咐着,“我常年茹素,所以向来自己用膳,墨楼的午膳都是在府衙里用的,晚膳有时也是在外头打发,你不必到秀水居来侍候我,亦无须一日三请,为娘只希望你好好照顾侍候着墨楼即可。”
闻言,顾秋心微怔,听韩老夫人这席话,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本想着古代人的媳妇儿不好当,没想到韩老夫人是如此随和且不端架子的婆婆。
“媳妇儿明白,请娘放心。”
说着,她又偷偷的瞥了身边的韩墨楼一眼,而韩墨楼也正睇着她,就这样,两人的视线又不小心碰撞上了。
不知为何,她又是一阵心悸,急急忙忙地将视线收回。
离于秀水居,回到晓阳院,两人的早膳已张罗妥当。
两人入座共进早膳。桌上共五碟家常小菜,清淡而简单。
“你若有什么不惯吃、不喜吃的,差人跟厨房说。”
“我很好养,不挑食。”她说着,先挟了一口菜往碗里放。
韩墨楼看了她一眼,迳自吃了几口,咀嚼着她刚才跟他娘说的话。
她说她虽出身商家,但既无华衣亦无美馔,可她是顾家千金,日子合该过得舒坦宽裕吧?为何她会说出这些话?是生性淡泊简朴?还是另有原因?
两人静静地吃完了他们成为夫妻后的第一顿早膳,他准备出门。
心砚本要侍候他整装,但顾秋心觉得从今以后这应是她分内之事,因此自告奋勇,“我来吧。”
他没强求她尽夫妻间的义务,她不能不尽妻子的责任。
心砚微怔,看了韩墨楼一眼。
韩墨楼颔首,淡淡地道:“你们都退下吧。”
心砚跟小节答应一声,双双退出房外并带上了门。
顾秋心他卸下腰带及外衣,再为他穿上官服,其实她从没帮人穿过衣服,还是这种古代的衣服,所以有点笨手笨脚。
韩墨楼的个儿高,她在侍候他穿衣时,还得不时踮起脚尖。
这时,他微微的弯了腰,配合着她的高度。
而他一弯腰,脸便靠近了她,她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胸口又是一阵悸动。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热的,她希望自己没脸红,不然就太糗了。
套好外衣,她取起腰带为他圈上。为了圈上腰带,她得展开双臂环着他的腰身,然后……她又脸热了。
虽说原主是十七岁的身子,可她骨子里是个三十好几的女人了,怎么只碰了碰他,她就心头小鹿乱撞?
“我自己来吧。”突然,韩墨楼接过腰带。
在他接手的同时,触碰了顾秋心的手,她心头一跳,倏地松开了手,退后一步。
韩墨楼一边动作娴熟的系上腰带,一边睇着她,见她面红耳赤,眼底竟满是羞色,他微微拧起眉心,想笑,但忍下了。
“做不来的事,不急。”他淡淡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着,他已将腰带系妥。
顾秋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她得说,他的一些小动作真的让她感到惊讶,不说别的,就说刚才他为了迁就她的身高而弯腰的动作吧,那是多么体贴又温柔的行为呀!
她以为古代的男人都是不解风情的大男人,尤其他还是当官的,必然是一板一眼、高高在上,可与他接触以来,他的种种言行举止,却常给了她意外的惊喜及温情。
虽是盲婚哑嫁,但也许她真的嫁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呢!
想想也是可笑,她跟郑道德交往十年,自以为对他了如指掌,没想到还是被他给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