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他打断了她。
“他?”她一顿,但旋即知道他指的是谁。“你说罗老爷?”
“是。我听说他来得很勤,他那么闲吗?罗家那么多店铺都不用管了?”
“他是来替张记要人的。”她解释说:“张记想找两三个学徒,他来问我是有合适的人选。”
“那你有吗?”
“有啊,”她一脸认直地回答,“天佑跟天福兄弟俩,还有小新,他们的年纪正适合。”
“既然有适合的人选,他去回复了便行,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他语带质疑,“何况这种事,他遣人来问即可,犯不着亲自跑一趟,难道他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知县夫人呀!”她不加思索地说。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像要喷火似的,“你还知道自己是我韩墨楼的妻子?”
看着气呼呼的他,顾秋心皱了皱眉头,“我当然知道呀,你……”话未完全出口,她突然打住,像是开了窍似的,她忽地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了。
天啊,他这是在吃醋呢!
她忍不住盯着他涨红得像是血压窜高的脸,努力压抑住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她压根儿想不到他也会吃醋,更想不到的是……打翻醋坛子的他是这么的可爱。
“噗!”终究,她还是发出声音了。
“噗”地一声后,她忍不住大笑出声,而且是捧着肚子大笑。
见状,韩墨楼的脸更红了,“你、你这是在笑什么?”
“哈哈哈……”顾秋心几度想翻身坐起,却笑到没力,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
“顾秋心!”韩墨楼羞恼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你、你又是做什么?”她边笑边问:“你乱吃什么醋呀?”
像是偷糖的孩子被活生生逮住似的,他懊恼地辩解,“我才不是……”
“唉唷,我的老天爷呀……”她捧着笑到酸痛的肚子,努力地坐了起来,然后笑望着他,“人家罗老爷是为了报恩才热心帮忙,你以为他对我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跟遐思?”
韩墨楼从没这么糗过,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在意了。
他往床沿一坐,双手交放胸前,板着脸,嘴角紧抿下垂,一脸的懊恼不悦。
“韩大人……”顾秋心从左边唤他。
他铁着脸,不理,她又凑到右边,“韩大人……”
韩墨楼拉不下脸,只斜着眼瞪她,文风不动。
“韩大人?”她又捱到左边,对着他耳边,“喂,有人在家吗?”
他不理她,她却觉得这样闹他、逗他,实在太有趣了,不由得玩上了瘾。
“叩、叩、叩,有没有人啊!”
“来人啊,快应门。”
“到底有没有人在家?”
她就这样,一下子捱着他左耳,一下子又贴着他右耳,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一直静止不动的他,一个侧身,疾如闪电般的擒住她,将她摁在薄褥上。
“砰”地一声,她的后脑杓直接敲在只铺着一层薄被的硬邦邦的床板上。
“啊!”她叫了一声。
瞬间,韩墨楼那张扬的妒意及怒意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自责跟歉疚。
“秋心!”他焦急地将她整个人拉起来,脸上挂满忧心,“你没事吧?没弄疼你吧?”
她摸了摸后脑杓,皱皱眉头,“不、不碍事……其实不疼,只是声音大了点。”
她从小练跆拳道,磕磕碰碰根本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撞这么一下要不了她的命,只不过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不是她原本的。
“我、我不是存心的。”听见那“砰”地一声,韩墨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他恨死了自己,他怎会如此粗野狂暴?怎会让她撞这么一下,他怎会……天啊,他宁可有人在他身上戳两刀,也不愿她磕碰这么一下。
“你真没事?要不要找大去来……”
“不用。”她打断了他,笑叹一记,“我真没事。”
“可你刚还晕了……”他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快揪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