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瑾指指门上的符纸,“她还剩了三道,本来说好要卖给高大嫂的,我求了半天她才答应卖给我呢。”
陶母听了个大概,就知道她被人骗了,她比这傻丫头多吃了几十年的米,当然比她更沉得住气。
她不动声色,问:“原来是这样,那你给母亲说说,花了多少钱?”
苏瑾瑾伸出三根手指头,“俏寡妇说两钱银子一张,她给我折个价,总共三钱银子。”
“三钱?”陶母突然拔高了声音。
苏瑾瑾没见母亲这么激动过,神色有些不安,“是的,母亲,是我买贵了吗?”
到底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丫头没挣过钱,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别说三钱银子,换做她以前,三两银子都不会放在眼里。
就那不值价的符纸,三文钱都可以买下一大把了,这傻丫头被敲了这么大笔竹杠,还喜滋滋得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陶母说话向来迂回婉转,怕打击到苏瑾瑾的自尊心,这种时候她都不会直接说“傻丫头,你被人骗了”这种话。
她只是笑着摇摇头,给了儿媳妇一个放宽心的眼神,才继续道,“倒不是贵了,只是人家只剩了三张符纸,全部被咱们拿了来,母亲实在是过意不去。既然那符纸这般金贵,轻易买不到,正好母亲年轻的时候也跟人学过画符咒的方法,母亲多画几张还回去,一来当是抵了咱们买下三张符纸的钱,二来咱们初来乍到,也当是尽了邻居间的一份心意。”
母亲居然还会画符?
苏瑾瑾眼里满满的崇拜之情,毫不吝啬对陶母的夸赞,“母亲,你怎么这般厉害,日后得了空,你也要教瑾瑾画符。”
陶母被她这个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摸摸苏瑾瑾的脑袋,笑着说,“这有何难?你去厨房里帮母亲把前几天买的草纸拿来。”
苏瑾瑾屁颠屁颠地奔向厨房,陶母走到房门前一把扯下门上的黄符,走进屋子里拿出一盒朱砂,转个身抽出笔筒里的一只小型羊毫笔。陶硕知道她喜欢作画,上次采买的时候一并买齐了文房四宝。
陶母瞥了一眼摊在桌上的黄符。幸好手边有趁手的工具,这符文瞧着也不难,模仿至八成相似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母亲,我把草纸拿过来了。”
苏瑾瑾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急急奔入陶母房里,陶母接过草纸,找到一把剪刀,比着黄符,将叠在一起的几张草纸剪成同样大小后,捏着羊毫点蘸朱砂开始细心临摹。
苏瑾瑾撑着腮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
“好了。”
陶母将毛笔扔进笔洗中,捏起一张画好的符纸放到嘴边吹上一口气,“等全部干了之后,就可以了。”
苏瑾瑾看看俏寡妇卖给她的那张符,又看看陶母画好的那几张,眼里的崇拜之意更盛,“简直是一模一样,母亲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听说黄半仙的符很好卖,要不母亲多画几张,我们也拿到集市上去卖。”
听了她天真的一席话,陶母捂着嘴巴笑出声,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逗。
等符纸干得差不多,陶母收做一堆,就准备出门去。苏瑾瑾赶紧追上去,“母亲,那符纸是我买来的,还是我去还吧!”
陶母怎么肯让她跟着去,朝厨房扬了扬下巴,“锅里还烧着水,你去看看,等会烧干了。母亲还没有见过新邻居,过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苏瑾瑾也不坚持,转身往厨房跑去。
第14章
陶母敲响俏寡妇家的门时,俏寡妇才刚起床,起床气还没过,听到有人敲门,满脸不耐烦。随便搭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就扭着身子去开门。
“谁啊?”
陶母低头把弄着手里的一沓黄符,没有回答。
门吱呀一声,俏寡妇露了半张脸,陶母抬起头微微笑着,始终保持着良好的礼教。一番衬托下,俏寡妇一脸的风骚相倒真像是从青楼里走出来的了。
陶母比俏寡妇大了几岁,穿着大方正经,俏寡妇自发地把她和村里那一群没见识的乡间野妇归作一类,娇笑道,“原来是隔壁的大嫂子啊!大清早的,您来我们家门口站着是有何贵干哪?”
陶母心下也早就把她想成了上不了台面的粗俗野花,心里极为不屑,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端庄有礼地笑道,“听我儿媳妇说,这宅子前些日子闹得极不安宁,得亏妹妹卖给她三道灵符才让她昨夜睡了一个好觉,今日专程上门来谢谢妹妹慷慨转卖黄符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