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请躺下_作者:唐杏(10)

2019-03-04 唐杏

  南宫玄一直未曾娶妻,对他怀有非分之想的府中婢女都会被他以最凶残、最冷血的方式,一脚踹出南宫府大门。

  嗯,自己本身就是个痨病鬼,哪天会驾鹤归西都不知道,不想拖累别人让人家守寡这种想法,她了,但是依然摆脱不了他是个冷血动物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哦,不,不止南宫玄冷血,就连他弟弟都同样无血无泪。

  国君的命令势在必行,南宫玄无奈的把她带回来,让她住进厢房就不再搭理她。但他弟弟南宫熠可不,说什么南宫府里不让人无端吃白食,更何况她是待罪之身,就天天拿她当杂务小婢,不把她操到累死绝不罢休。

  例如此刻,掌灯时分已过去许久,她连晚膳都没吃,南宫熠却命令她把东边长廊擦洗干净,没把地板擦到光可监人不可以休息。

  啧,他以为他家长廊的地板是琉璃瓦铺砌的呀?还光可监人咧,这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温润男嗓带着几分闲慵,响在这唯有晚风与她作伴的长廊上。

  起初因为心中愤恨,贺兰蝶尾只顾着把手上的灰黑脏布用力拧干,头也不抬便将布甩在离那人靴子两步远的地上,没好气地回话:“擦拭地板啊,你眼睛瞎啦没看见吗?抱歉,此路不通,请你绕路。”语毕,她继续地板。

  这几日的劳苦工作,使平日只需握笔研墨的一双手变得粗糙,原本春葱一样的十指出现龟裂,不小心牵扯到,就会感觉又刺又疼。

  真是十指痛连心,现在她就低着头,痛得龇牙咧嘴。

  以为那人没看见,殊不知她因疼痛微微发颤的可怜模样早就映入他眼里,墨瞳中掠过一抹浅浅的怜惜。

  “是谁让你做这种事的?”

  “当然是黑心又冷血的南宫二少爷呀!”

  语音刚落,一只手从上方伸来,蓦然使力,把她从地上拉起。

  她本想朝那人破口大骂,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去,别碍着她,怎知,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瞬间使谩骂卡在喉头,只有一个字不由自主地溜出:“你……你你你、你……”

  面前的人是南宫玄。

  见鬼了!她又不走夜路,为什么会在大晚上遇见鬼?

  “已经很晚了,这种事你等明日白天再做。”那小手手心的粗糙,使南宫玄轻轻蹙起眉头,随即又松开恢复正常。

  “啥?”贺兰蝶尾露出满脸震惊。

  他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她被南宫熠奴役了这么些天,他有关心过她、安慰过她吗?

  疑惑像地鼠钻洞越深,因他突然表现出的古怪柔情……

  就在这时,贺兰蝶尾嗅到一股气味,由南宫玄身上隐约飘来,先是随风拂过她的口、她的鼻,再融散在夜风里。

  那股味道实在太熟悉了,害她想刻意忽略都办不到,禁不住讶然脱口:“你喝酒了?”

  原来如此,大少爷酒量太差,行为才会如此古怪。

  咕噜噜——好死不死,她的肚子偏在准备戏耍大少爷之时,传出擂鼓大震的声响,向她不满抗议。

  这样让人尴尬的声音,自然也传入了南宫玄耳中。

  “饿了?我带你去用膳。”南宫玄问非所答,冰凝俊容染开一抹笑。

  仿佛她饿着肚子还在这里做苦力的可怜模样取悦了他,使他心生疼惜,忍不住想对她做出关怀之举。

  “等、等等,你喝醉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否则就他平时那副冷酷无情的死人样,一直对她那么坏,又怎会突然笑得一脸轻柔,说要带她去用膳?

  “我没醉。”南宫玄嘴里嚷着没醉,语气有着浓浓的不满和认真。

  脚步虚浮,他可以用“我打小就身体虚弱”来搪塞辩解,但当贺兰蝶尾加快脚步,越过他绕到他面前,他脸颊上那可疑酡红清楚映入她眼里,那句谎言她说不定真的会信。

  她就知道,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

  好,她换个说法——“那你是病了?”

  她可没忘记那天在樊安寺里他有多讨厌她的碰触,还摆出一副“我根本不想救你,只是不得不救”的可恨嘴脸。

  那情景光是回想起,都会觉得……好疼,心里无限刺痛,痛得她不想接受他施予的任何小恩小惠和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