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请躺下_作者:唐杏(35)

2019-03-04 唐杏

  哭得唏哩哗啦,却不曾向他索讨一句安慰,一个拥抱,倔强得叫他心疼的她……

  听见那声呼唤,南宫玄睁开眼,发现她还在面前,双眼红得像兔子,他终于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别哭。”

  如果可以,他万万不想那么对她。

  如果可以,他连碰都不想碰她,打从一开始就把她推远远。

  他承认他好贪,贪求她的关怀、贪恋她的目光注视、贪索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贪心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伤了她,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

  “要我别哭,想帮我擦眼泪,为什么那天你不做?”像是报复,又像是赌气,贺兰蝶尾向后退了一步,故意让他伸长了手也构不着。

  “你……”好熟悉的脾气,好熟悉的反抗方式,提醒他,不要跟上回一样重蹈覆辙,以为她只是个幻影,会乖巧听话任他搓圆捏扁。“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见你,问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要比凶悍,谁不会呀?

  “我做了何事,竟会被你视为蠢举?”南宫玄嘲讽地问。

  看见她,他非但没有惊喜,只有着急。

  他要自己别乱了阵脚,别让眼睛瞟向她,对她展露过多的依恋,同时思忖着该用何种方法赶走她,使她彻底死心。

  “因为你早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件事败露了,那天才会赶我走对不对?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不想让我牵涉其中,才会对我说那些话对不对?”

  贺兰蝶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跑了这么远的路,本来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就是找他发泄南宫熠臭骂她的那口鸟气也好呀!

  结果话出了口,竟是急于知道那日他态度突变的蠢话,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南宫玄露出不以为意的嘲笑,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丝毫没有使人望而却步的威严。

  “如果我自以为是,那么你呢?为什么你连正眼看我都不敢?你是怕被我看穿心思,再也无法对我无情、对我冷言冷语是吗?”他越是那样,她越是咄咄逼人地追问,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你……”南宫玄终于转头看着她,看见她被泪水濡湿的双眼,伪装的冷硬登时消失,他放软语气劝道:“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千里迢迢跑到这种地方来,为了他苦恼,为了他伤心哭泣,这么做值得吗?”

  若非他提醒,贺兰蝶尾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哭。

  她抬袖擦去脸上的狼藉,越擦,眼泪就掉得越凶,越擦,越是止不住心里的难受,她忍不住哽咽着问:“你爱我吗?”

  “刚才说了,我不。”南宫玄咬着牙回话,闭上眼不去看她掉泪的可怜模样,不让心因她又痛上几分。

  他不可能不爱她,他对她的感情,萌发在他所能察觉的更早之前。

  不爱她,就不会为她挡陛下那一鞭;不爱她,就不会在酒醉之时,满脑子填满她的身影,跑去见她,见她蹲在那儿擦拭长廊地板,连晚膳都没用,拉着她到自己房里,用早就备好的酒菜填饱她的肚子;不爱她,就不会刻意把她拉到身边,只为自己随心所欲……

  自从她到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以来,他的心因她而跳动,他的情感因她而流露,他因她而欢笑,不爱她……他怎可能不爱她?

  要说不爱她,才是最大的谎言,但现在的他,必须对她说谎,而且打一开始,他就没有爱她的资格。

  他只想她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她能忘了他这个负心人,从此对他无牵无挂,那么,他就是死也能死得安心一些。

  “骗子……你这么说,只是想赶我走,我才不会上当……”

  “我记得,当初有人对我说过,只要跑到看不见我的地方,过不了几天就会忘了我。”结果她现在跑来跟他哭哭啼啼、纠纠缠缠,是什么意思?当初那股有够没良心的潇洒劲儿跑哪里去了?

  “你以为我不想?”贺兰蝶尾用力狠瞪他,哭得一点都没有梨花带雨的美感,毫不在意在他面前,把俏丽花颜弄得一片狼狈凄惨,“人家说一醉解千愁,可是我人是喝醉了,你这混蛋的样子在我脑子里越发清晰,就连睡着了,也做着有你的梦,我根本忘不掉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