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这里有块石头,别绊到了。”秦壁的嗓子比从前粗粝些,他似乎对这地方很熟。
走了近半个时辰,萧纬忍不住了:“我们要去哪?”
“很快到了。”秦壁只温柔笑着,却还是不肯透漏口风。
终于,当翻过两座丘陵后,秦壁停了下来。他捂住萧纬的眼:“往前走三步。”
萧纬被那滚烫的大手弄得心神不宁,哪还顾得上七想八想,照着他的话做了。
片刻后。
秦壁放下手:“睁眼。”
萧纬眼皮掀开,立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到。这月色太美了,真叫人叹为观止。
他们站立之处应靠近丹山山顶,算是个浅山坳吧。不知是不是这个位置特殊,月亮硕大如银盘,且让人觉得触手可及。
下头是渺小如蜗牛的小村落,一间间房子错落有致。瓦片和茅草都被照亮,银光芒芒,仿似银河倾落在那片屋顶上。
“阿软,你还记得吗?有次你问我,你若想要天上的月亮,我能摘给你么。后来我想了很久,觉得不能。直到我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秦壁说到这,顿了顿,一张脸彻底舒展开。因看不出肤色,容颜又变回那个面无瑕疵的少年郎。
“三年前,我发现这里是赏月胜地,元夕那日想带你来看。可你不搭理我。”秦壁语气忽地落寞,“我知晓,我过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配不上你。”
萧纬听得心尖一疼。他竟这般想?
“可如今我不那样了,我精通骑射,这几年我又好好学了四书五经,能作诗还能读史。周太傅对父皇夸了我许多次,还有英哥儿,他也夸我长进了。”秦壁猛地抓住萧纬右手,捧到自己胸口,双眸痴缠:“阿软,你说,如今我配得上你吗?你还会不会不理我?”
萧纬听着听着,睫毛怯生生颤抖,檀口张动几下也没能挤出一个字。
终于,一行清泪从睫毛处滴落。萧纬泪眼濛濛凝望眼前人,胸口满怀激荡。
就算你再负我一次,我也认了。
因为这般深重、这般骇人的幸福不会再有谁能带给我。
“阿软,别哭,别哭。”祈求声里带着股沉痛沙哑。
可那眼泪却不肯听话,越流越多。
秦壁最舍不得见她哭,一冲动便吻上她的眼睛。
微热的唇在她眼皮上轻蹭,一下,又一下,像根羽毛在撩,撩得人连伤心都没法继续了。
他边亲,边低声吐衷肠:“阿软,我每年都陪你赏月可好?我要送你一山的月光,再送你一河的月光,日后还有几十年,每年都有元夕、中秋,我再送你一城月光,满天下的月光,这样送一辈子,大概够抵得上那块玉佩。”
萧纬听得怔住。
秦壁察觉怀中人的温驯,嘴唇不由放肆地往下移,一点一点,从睫毛移到脸颊,再到鼻子,再往下,便触到他神往已久的红唇。
开始他只敢搂着萧纬轻啄,见萧纬浑身无力往他手臂靠,那胆子就冒出来了。立时和风转为暴雨,灵巧的舌头探进那张香软湿润的小嘴,贪婪吮吸。
萧纬被吻得头晕脑胀,只能将身子倚靠进他怀中。
软玉在怀的秦壁,此时恰似心花怒放,苦等三年,他总算能一亲香泽。
两人正吻得热火,忽听身后一声骇人虎啸。“嗷——”叫声激越苍凉。
不好,有老虎。
秦壁顿时惊得绮念全飞,扭头去瞧身后吊睛白额虎,右臂本能将萧纬搂紧。
“嗷呜——”又是一声惊天虎啸。
那老虎打了个呵欠,优雅地朝这对小儿女信步过去,嘴里犹冒腥气。
萧纬本就双腿发软,这会突地一惊一乍,平日的冷静一时半会找不回来,身子在斗篷下瑟瑟发抖。
萧纬哽咽道:“快跑。”
秦壁只抱住她不语。他们两个人,跑是定然跑不过老虎的,唯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老虎从叫第一声起,距离二人也只两丈。这会已到了秦壁身后。
萧纬强作镇定,两手在秦壁身上来回摸索,皱眉问:“没有匕首吗?”
秦壁暗自懊恼,怎就忘了带武器呢。
老虎低头在秦壁背后又蹭又嗅,像是对他衣裳上绣着的老虎花纹感兴趣。
两人惊讶不已。莫非老虎是被他这件骑射装吸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