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慈娴露出浓厚的兴味目色,“所以、哀家是中毒了?”
您心可真大,就不怕我也会毒术了?
莫筱染道:“臣妾跟师傅年岁虽长,但时日不久,只学了些辨毒的技巧。师傅更是用药将臣妾的鼻口变得有所不同,即便是无色无味的毒/药,臣妾亦能分辨一二。
那日来了长乐宫时,臣妾便觉异样,奈何气味太淡无法确定。母后又言头疾,臣妾便斗胆回去查了记录,越是觉得十分像师傅曾经提起的某种中毒之症。
如此,臣妾便是请了师傅过来,他老人家说:母后中的是一种南黎之毒,名唤‘七重散’,十分罕见。”
忍住直入话题的念头,莫筱染背诵着准备好的台词。
没办法,有的事情即使慈娴不问,她也必须暗示、甚至是明示的说出口去。不论慈娴信与不信,这个态度是必须有的。
毒这种杀人不用刀,并且防不胜防的东西,不管是哪里都是会被忌讳的。
让慈娴知道她跟毒扯着关系这一步,走的也是危险四伏。仿佛老太太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双刃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是甩出去戳死敌人,就是索性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而这柄剑,还是她亲自递给老太太的。
若是死在这里,可真是亏本啊……
“南黎之毒?”慈娴的面上很是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暗示自己不精通毒术的言语一般。
只道:“璃儿、与哀家说说,那究竟是种什么毒/药。”
莫筱染实在猜不透太后的心思,只好先将鬼叔的一番解说逐一复制。
太后寝宫附近,除去翠柳一人,竟是半个人影也寻摸不到……
☆、第二十九章:接见印母
关于“七重散”的部分,其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莫筱染说完后,便不再打扰慈娴的思考。
鬼叔趁机道:“你这胡诌的能力倒是见涨啊。”
“你当是谁害得?”莫筱染咬着后槽牙说着。
鬼叔对此仿若未闻,只道:“后宫险恶,这赌注也下得太大了。万一太后忌惮你,随时能要了你的小命。”
“太后无母家,又只有一个儿子,我若忠心于她和皇帝,自是不会被杀的。”莫筱染道,“反正我是不能改阵营的,所谓叛变投诚要趁早,不拿点实际的把柄出来,显得没有诚意啊。”
鬼叔忽然笑出声,而且是不怎么厚道的那种:“我看你也没少动什么歪心思。”
莫筱染哼了哼:“不拆穿我们还是好搭档。”
鬼叔继续笑,莫筱染也不理他。
她编的话确实是用来投诚的,但后路也是想过的。
太后若是接受了她,或是本就愿意信任印寒璃,自然是最好的情况。若是还有疑虑,也能慢慢忠心明志。若是至此对她有什么除之后快的念头——那个所谓的“师傅”怕是能震慑一下。
一个能视皇庭内宫如无人之境、又十分擅长毒术的师傅。
慈娴即使不想自己,也会顾忌到皇帝的人身安全。
总之,慈娴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哪种选择才是好的。
脑子里绕了绕,莫筱染忽而道:“连你都能看穿的把戏,看来太后想来是更加通透的。”
鬼叔显然被噎住了,顿了片刻才道:“你也不怕太后更聪明,换个方式整死你。”
“那就只有拜托你替我收尸了。”莫筱染没脸没皮地回着。
意识里正闹着,慈娴的目光忽然定来。莫筱染赶紧正色,气息都收敛了。
“这‘七重散’药性倒是奇特。”
莫筱染猛然怔愣——太后娘娘,您想这半天就在想这个?!
“如此处心积虑,想让哀家落下个头裂惨死的下场,只怕是恨毒了哀家。这般折磨了哀家六年之久,不晓得她旁观时,是否真能解气。”
慈娴说着忽而笑起,似是对那下毒之人的嘲讽。
莫筱染不由背脊一凉,这个女人若是敌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来他们对此毒的颇有信心,只等着过些时日给哀家办丧了。”慈娴眉目间平和无比,仿佛那六年多累积的痛楚,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般。
这般定力,寻常人比不了。莫筱染想了想,若她常年如此,怕早就自杀了,连疯魔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