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触动到心底的柔软,莫筱染轻声道,“师傅留下的那药只是半成品,母后若是疼痛,便再服用一丸,不需几日,师傅定能将解药送进宫中的。”
“哀家不急。”慈娴微微颔首,笑道,“哀家本以为到死都要被这头疾所扰,不曾想还能有活着就能解脱的一日。
虽道生死无常,听天由命,哀家却也想有个儿孙满堂的时候。璃儿啊,哀家前世定是修了许多福气,今生此劫,上苍才派你来救哀家一命吧。”
“母后言重了。”莫筱染赶紧推辞,“母后自是有福,就算没有臣妾,上苍也会赐福母后。反而臣妾有愧,若不是臣妾不学无术,母后前日便不会再受一次苦了。”
慈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倒是嘴甜。”
莫筱染笑得明朗了许多,才道:“母后如今作何打算?”
“先把那钉子拔/出来打一顿再说。”慈娴气定神闲地、说着极具浅显的话。
莫筱染猛然一愣,不由低呼着“诶”了一声。
慈娴道:“璃儿可是有其他想法?”
……
这必须有其他想法啊……
莫筱染咽下惊异中分泌出来的口涎,不确定地出声道:“母后,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正常人怎么都会想个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吧。
大昭朝的太后娘娘,直接把鱼饵给整没了……
“惊得就是那条蛇。”慈娴缓缓道,“璃儿,不提那下毒之日时隔太久,也不说此毒稀有,实难寻获。
七年前,先帝的身体已是初见衰退,朝堂隐约动荡,哀家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力。如此情况下,哀家还是中了此毒,可见其中手段非比寻常。即使现在顺藤摸瓜,莫说如今没有什么实证,怕只怕就算铁证如山,也不是能一两下就能将其覆灭了的。”
慈娴微顿,看来的眼色微微发亮,轻声道:“倒不如好好整顿下这长乐宫,敲敲那蛇的脑袋,让它先尝一点痛脚的滋味。”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莫筱染脑里猛然一阵清明——若真是贵太妃与逍遥王搞得鬼,一旦急了怕是只剩兵戎相见这条路了吧。
“臣妾愚钝,谢母后教诲。”
那个神色分明就是故意露出来的,自然是在刻意教导她。
慈娴笑意满满:“当然了,敢让哀家疼了这么久,不回报点东西过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说还‘他’六年,哪怕是让‘他’看着哀家康复,每日提心吊胆也算解气。”
原是有些崇拜的心情,瞬间自由落了体。
莫筱染哭笑不得,道:“那万芳阁那边,母后如何处置。”
“该查得自是要查,反正解药还需一段时日,最好能趁此查个明白。”
慈娴转眼道:“这几日太后还会头疾反复,皇后献药并不能再次起效,太后恼怒非常,砸碎的药瓶险些伤到皇后,并被太后禁足在未央宫中,闲人不得见。
长乐宫终日阴霾,更有太后疯魔之言流传,后宫动荡,人心惶惶。
璃儿以为如何?”
莫筱染轻扬唇角:“自是一部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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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在长乐宫用过,比起跟皇帝一起,没什么架子的慈娴异常可爱。
回到未央宫时,心情还算轻松,午休了片刻便开始了学习与练字,直到第二日清晨见过众妃后,才警惕了一些——
丞相夫人,印寒璃的“母亲”,正在未央宫外候着呢。
在上首高坐,莫筱染叠着双手,对着菱香放光,以表示自己的兴奋心情。
“快请母……请丞相夫人进来。”
菱香福身道是,不久便带着臣妇打扮模样的女人进了来。
印夫人在两人正面相见时,柳眉便蹙了起来。
似是激动非常而失礼地伸出手,又很快察觉,赶紧收手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夫人请起。”莫筱染捏好双手。
待印夫人起身时,才摆摆手,让宫人们都退出殿外守候。
莫筱染起身微微上前,半礼道:“女儿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