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从某个宴会场赶过来的。
她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没有点燃,只放在鼻翼下方嗅着,忽然开口问了身边的人一句:“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旁边跟着的小助理回答:“皮外伤,不严重,关键是小少爷。”
女人抬眸看了一眼墙上亮着的红灯,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血包倒是送了不少进去,病危通知书也下得不少,可就是没一个医生出来说明情况。
南家的人陆陆续续赶到,老太太也是赶着飞机过来的,一到就哭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旁边的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眉眼严肃地走到女人身边:“南迦,情况怎么样?”
被称为南迦的那个女人只是淡淡地抬眸,目光掠过众人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老太太哭得更厉害了,南老爷子一生战马威威,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其中一个尖酸刻薄相的女人变着嗓音道:“我就说不要由着他的性子转来南城,你们偏不信,还说什么换个环境病情会好点,结果这下病情更严重了。”
众人沉默,而南迦只是轻笑了一声,眼中充满讥讽。
抢救室的门朝两边分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白大褂全都是血,他取下脸上的口罩,一脸凝重:“腿怕是保不住了。”
第47章 浅绿色的碎花小本子
天光乍破,丝丝金光从天边洒落,白云被晕染成了好看的渐变色,湖面仿佛渡上了一层薄膜。
被厚重窗帘拉拢的房间一片漆黑,只隐隐看得清楚房间的摆设和坐在地上靠在床沿的少年,以及他指间的那一丁点火星。
整个房间被烟雾所充斥,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浮动,地上散落的是碾灭的烟头,有的把木地板都烫出一个不起眼的洞来。
秦湛北抓起地上的烟盒往手里倒,倒了半晌掌心都空空如也。
没烟了。
他屈起长腿站起来,脚下踉跄了一下,手及时扶住床沿才没摔倒,他忽然就顿住了,背部佝偻得像只大虾。
三天了,没有她的消息已经三天了。
秦湛北忽然就抬手掩面,隔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洗手间里,透明的水柱从水龙头里倾泻而下,他掬了一捧往脸上浇去,冰得他身躯一震。
他两手撑在洗漱台上,缓缓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黑眼圈如同煤炭一般,眼白还掺着不少的血丝,下巴上长出了不浅的胡茬,头发也凌乱得很。
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关掉水龙头,扯过旁边的毛巾随意地一擦,转身就走出了洗手间,打开房门的时候,周尧他们全部都蹲在外面,手里还端着饭碗。
见状几人都站了起来。
大皮鞋急忙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你家保姆做的早餐真好吃!来一点?”
秦湛北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大皮鞋却觉得后背发凉。
还是四哥最稳重沉着:“先吃东西,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
秦湛北没说话,脚步代表了他的回答。
楼下餐厅。
保姆端了杯牛奶放在秦湛北手边,低声劝嘱:“不管发生了什么,身体要紧。”
眼看着小主人三天都没吃点东西,她也是慌得很,女主人和男主人都在国外,电话也联系不上。
秦湛北点点头,端起牛奶送到嘴边,温热的液体进入胃中,整个人好受了不少。
大皮鞋观察着他的脸色,往他碗里夹了个豆沙糍粑过去。
一直沉默的周尧忽然开口了:“这周高考报名,她一定会来的。”
秦湛北面无表情,含着牛奶“嗯”了一声。
三人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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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家。
被收掉手机和外界断绝关系已经有三天了,周生生被迫待在家里养病,因为她拒绝吃喝,只能安排医生为她注射营养液。
期间只有周生雄和保姆来看过她,来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周生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堆了一桌子。
门外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因为空气静谧,所以这声音格外刺耳。
门被打开,靳芳芝靠在门栏上看着她,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出她的干练和爽利。
周生生平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上的星星艺术灯,余光瞥到她的身影讥讽地笑了声:“怎么?来看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