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筠霭抿了一口茶,“想保密也可以,但事关闻小将军的军功。皇上的将士是宝贝,朕的将士也不能受委屈。”
南启歪头看他,“什么条件?”
“用塔拉换云昭远。”虞筠霭开门见山,“活的。”
“不行。”南启拒绝得十分果断,“云昭远是来投奔朕的,回去就是个死。他把朕当最后一根稻草,朕不能对他不住。”
虞筠霭也不让步,“云昭远是我朝重犯,皇上若真想与我朝交好,该拿出点诚意来。”
和谈的前两项条件,虞筠霭里子面子都丢了,既要认下谋害质子的重罪,又要取消纳贡称臣的规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寒山国亏大发了。
南启摇了摇手中的锦囊,笑得十分荡漾。“谁让你们丢了虎符,朕的筹码,是你们三十万大军的一半指挥权。”
虞筠霭看一眼锦囊,“皇上自己也说了,是一半指挥权。没有另一半虎符,你我谁都别想调动大军。”
南启撇撇嘴,“那也不行。”
没有云海天的里应外合,他当年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位子。南启自诩义薄云天,云昭远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献上虎符,他说翻脸就翻脸。行这等忘恩负义之举,他有点为难。
倒也并非做不出来。
只不过嘛,为了塔拉的面子,丢掉自己的面子,他觉得亏。
赫连琼见状,朝南启拱手笑道:“皇上,恕草民斗胆。草民在初月国做生意有些年头了,俨然将初月国看作自己的半个家乡。这几年来,初月国又是旱灾又是雪灾的,灾民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卖儿卖女,过得十分艰难。草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南启粗声粗气的,“你什么意思?”
俩皇帝唠嗑呢,她一个买卖人,哪有插嘴的份儿。
“眼下已经十一月了,好多百姓连御寒的冬衣和炭火还没着落呢。草民若是皇上,与其忧心他国反贼的安危,不如给自家百姓讨个实惠。您的那些文臣武将,就算再有微词,还能跟银子过不去?”
南启听到“银子”两个字,眼睛亮了亮。
“把话说得清楚点,怎么个实惠法儿?”
虞筠霭和青蔻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赫连琼,这是要干嘛?
“皇上可曾听说,草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琳琅宫的宫主,半年前被册封为寒山国的皇贵妃娘娘了?”
南启一愣,“竟有此事?”
“据说她十分受宠。”赫连琼瞄了一眼“小豆子公公”,“寻常商贾也就罢了,可娘娘是什么身份呐,是皇上的枕边人——她的生意,不就是皇上的生意吗?”
南启呆若木鸡,“谁的……生意?”
“生意都做到您家门口了,草民也不藏着掖着了。您看这么着合适吗?”赫连琼掩面而笑,“草民在初月国境内的店铺,总号加上分号,一共三百七十一间,其利之两分,每月十五,由草民派亲随直接送去您的私库。至于数额嘛……大约五千两银子,不多,权当您二位爷合伙做生意。您手头宽裕了,那些受灾的百姓,不也就宽裕了。”
这两分利,原本就是孝敬给塔拉及其他官员的。
赫连琼将它转送给南启,并不吃亏。
南启酒意上头,心头砰砰直跳。
天知道他有多缺钱!
他是王爷出身,家底并不厚实。且登基之后天不赏脸,灾祸不断,国库吃紧。
虞筠霭喝茶的当口,南启的脑子转得飞快——每月五千两,折合一年下来,就是六万两银子。赫连琼还说了,这笔钱会直接送去他的私库,让他手头宽裕点。
六万两银子,的确可解燃眉之急。
初月国此前向寒山国纳贡,无非是些美女、马匹、黑茶和药材,折合成银子,大约七八千两。而且纳得断断续续,有一遭没一遭的,几十年下来,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万两。
六万两……五年回本!
南启又灌一大口酒,“按你说的办!”
第55章 陌路知青霭(七)
和谈结束后,赫连琼精心备下一桌酒菜,在花厅招待二位爷。
南启饿得前心贴后背,也不怕酒菜有诈,提起银箸开吃,“塔拉总夸你家菜好,今日一尝,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