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完碎完碎完完碎_作者:淼尘(22)

2019-03-03 淼尘

  虞梓墨拿起茶杯,瞄一眼托盘中摆放的大红色木漆盒,盖子已被揭去,露出绿色的十几个小牌子。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下。

  苏梅的牌子被放在最上面,个中深意不言而喻。

  虞筠霭注意到虞梓墨的笑脸,眼神凉得令人直想打颤。

  常公公将头埋得极低,“奴才斗胆,敢问皇上今夜……”

  “朕还没想好。”虞筠霭敷衍道,“你先退下。”

  常公公双手一抖,“是。”

  直到脚步声走远,虞梓墨才笑出声:“苏梅真是好手段,连常公公都被买通了。”

  虞筠霭冷嗤:“我对她哥哥的事情更感兴趣。”

  “说到苏卓。”虞梓墨敛去了周身的玩味之意,正色道:“启禀皇上……”

  “四叔,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在人后不必互称君臣。”虞筠霭纠正他,“寒山虞氏就剩咱们两个,哪来那么多讲究。”

  虞梓墨也不推拒,大大方方改口:“我与苏卓已经见过面了。”

  “嗯。”虞筠霭抬起瞬子,古井无波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愫。

  打眼望去,二人的姿态已是迥然不同——虞梓墨周身再无任何纨绔之相,虞筠霭亦褪去了一脸的漫不经心。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与淡泊,尽显无余。

  虞梓墨将今日发生之事细细讲述了一遍,“不出所料,苏卓的确是个耐得住清贫寂寞的性子,绝非趋炎附势、明哲保身之流。虽然呆板酸腐,却怀揣一颗赤胆忠心。”

  虞筠霭下颚一缩,薄唇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案几上的夜光杯:“四叔的眼光果然独到。”

  “加上苏卓,三品以上的肱股之臣,终于凑齐了。”虞梓墨从怀中取了本小册子出来,“只是不晓得,他何时来向皇上投诚。”

  “再等等,他尚不信任我。”虞筠霭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错金螭兽香炉中冉出的缕缕龙涎香:“十年了,云海天挟天子以令诸侯,导致皇权衰微。苏卓等人空有一腔抱负,却屡屡受掣于云党,顾虑重重,难以放开手脚。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说难听点,就是云海天的一颗棋子罢了,苏卓若是当下便做了决定,反而显得鲁莽,不堪大任。”

  虞梓墨脸色暗淡:“再忍忍,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好起来的。”

  虞筠霭不置可否,“自古以来,延绵百余年而繁盛不衰的家族本就寥寥,民间更有‘富不过五代’的说法。依我看来,虞家能留下血脉就不错了,至于江山……顺天而行吧。”

  “血脉?”虞梓墨想起方才那盒小绿牌子,“传宗接代这事儿吧,还得靠你。”

  “可别,我还想多活两天。”虞筠霭冷笑,“云昭飞不舍昼夜盯着我,我只要动了念头,随便临幸某个女人,不论是宫妃还是丫鬟,她下个月定然有孕,十月怀胎,定然诞下一名白白胖胖的龙子,小龙子一旦满月,定然会被册封为太子,届时我就该洗洗殁了。我殁了,四叔也别想独活,下一个就轮你。”

  虞梓墨的嘴角一抽,好恶毒的侄子。

  不得不承认,虞筠霭的一番话说得看似玩笑,却正是云家的打算。

  用虞梓墨的话说,难为他身为一国之君,青春正健,长到二十三、四岁,却连女人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云昭飞的法子固然恶毒,但并非禁欲一条对策可用。楚腰卫鬓,环肥燕瘦,虞筠霭什么女人没见过,还真就一个都没看上。叔侄两个一商量,索性将计就计,于是虞筠霭顶着个表面“不近女色”,实则“恐怕不行”的帽子,将心思全部放在习武用兵之上,基本不问男.女之事。

  反正云家往他身上泼的脏水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盆。

  “杀你是肯定的,但他不会杀我——要想杀我何必等到今天,他是怕留下口实。谋朝篡位,弑君夺权,赶尽杀绝,污名一旦被写入史书,便再也无法篡改。”虞梓墨自嘲道:“所以他一定会留着我的小命,反正我也生不出子嗣。”

  “四叔!”虞筠霭打断他,“四叔莫要再提此事。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找到麒麟血,治好四叔的寒病。”

  想当年虞梓墨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小小年纪便被皇祖父册封为太子,却横遭歹人暗算,惹上了终身不得子嗣的寒病,这才丢了储君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