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完碎完碎完完碎_作者:淼尘(23)

2019-03-03 淼尘

  虞筠霭捏紧双拳。

  假如虞梓墨未得寒病,碌碌无为、偏居封地的虞梓澈便不会成为一国之君。

  假如虞梓澈没有继承皇位,厍馨儿也不会带着年幼的他离开厍家堡,卷入永无止境的宫斗,失去丈夫的宠爱,孤寂一生。

  假如虞梓澈勤于政务,海纳百川,而非声色犬马,偏听偏信,江山的权柄便不会落入云海天之手,虞氏皇族也不会凋零至斯,只留下个傀儡皇帝和身子残破的前太子。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

  只要治好虞梓墨的寒病,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虞梓墨摇摇头,“治与不治,在天意,亦在缘分。你有这份心,四叔便满足了。当年云海天撺掇先皇,杀尽虞氏男子,连襁褓中的孩提都不曾放过。我正是因为这一身寒病,才将将保住了性命,从而护你活到今日。由此说来,郎氏留给我的一身寒病,是我一人的不幸,却是寒山国的万幸。何况麒麟血只是个传说,到底它是花是草,是活物还是死物,世上几乎无人见过,想找到它谈何容易……”

  “四叔莫要再说,君子一言九鼎,我既然应下,绝不食言。”明黄色的窄袖一闪,虞筠霭打断虞梓墨后面的话,“云海天近来可有动静?”

  虞梓墨强压心底的涩意,转而答道:“老狗整日忙活他的生辰大宴,云府上下夜夜张灯,日日结彩,酒坛子就用去上千只,他哪顾得上咱们。”

  “舅父来信,厍家堡已做好万全准备,云海天生辰当夜,牧歌将带着弟兄们为云府上下一千一百八十名逆党种下如意锁。”虞筠霭轻声道,“十日之后,天下便不再听从云海天号令了。”

  为这一天,他们已经准备了数年。光是打制及改进如意锁,就整整挖空了三座矿山。期间耗费人力及财力,更是难以计数。

  临到眼前,虞筠霭反而愈来愈平静。

  “那老狗呢?”虞梓墨顿了一下:“逆党齐齐汇集一堂替老狗庆生,机会千载难逢,真要放他一马?”

  “我知道四叔的心情。”虞筠霭缓缓道来:“你我已经等了十年,云海天也等了十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半点破绽。眼下尚有两件要紧事未能厘清,其一便是虎符。”

  虎符的一半,原本该由君主所有,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它始终牢牢掌握在云海天手中。另一半,则由云海天的长子——太尉云昭远所持。两半虎符合二为一,可随意调动寒山国三十万大军。

  虞筠霭背后的厍家堡,满打满算,撑死不过两千余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云家军相庭抗礼,故而决不能轻举妄动。

  虞梓墨咬了咬牙:“云家军收了不少官宦子弟,治军散漫,疏于操练,导致内部不和,军令不畅,挥霍了朝中多少饷银。真要打起仗来,云昭远根本不是闻将军父子的对手。”

  虞筠霭无奈道:“话虽如此,可寒山国自□□皇帝以来,历经数十载战乱和内讧,到你父皇登基时,已是民生凋敝,生灵涂炭,初现灭国之相。这几年虽说相权大于皇权,你我过得不大如意,对于百姓而言,却是难得的太平日子,如若再战,流血流泪的,还是寒山国的子民。”

  百姓大于天,若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绝不能大开杀戒。

  “老狗亦知战乱猛于虎,这才猖狂如斯。”虞梓墨叹气:“那其二呢?”

  “至于其二……”虞筠霭的眼底露出寒光,“厍家堡的探子来报,云昭飞的确秘密去了初月国。”

  事实上,云家与明氏的往来,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

  虞筠霭抿了抿唇,事关两国旧事,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最好再等等。

  虞梓墨不敢置信:“他疯了吗?”

  “如果云海天真有叛国之举,反倒是件好事。”虞筠霭幽幽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云海天身带军功,民间尚有威望,咱们便是扳倒了他,亦难将其党羽一次全部拔出。如他真与初月国有些手尾,倒是瞌睡递枕头,为我们做好了铺垫。”

  古往今来,通敌叛国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旦坐实,哪个也不敢跳出来为他说情了——光是老百姓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虞梓墨撇撇嘴,满眼都是不屑:“我真不甘心看着老狗活过花甲。”

第11章 十年生死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