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小年夜那天出生的。”
“好,明天娘给你庆贺,想吃点什么?”
姜宁站起来搂住齐氏,她知道齐氏心善,可活了两辈子头一次遇见这么个妇人,掏心窝子的对她好。
“好了,过了生辰就长一岁,不哭了,去叫六郎,咱吃饭啊!”
陆景深放下手里掀着的门帘子,转身,坐了回去,拿起桌子上的毛笔蘸足了墨继续写字。
身后的门帘掀开,陆景深知道进来的人是姜宁,但她好像并不打算叫他。
终于,他扭过头,逆光站着的小娘子盯着他书架上的书出了神。
陆景深仔细看了眼封面,是他抄的那本游记,因着读来新奇有趣,便自己留了一本,里面的山水地理着实令人心生向往,闲暇之时读上几页是个极好的消遣。
他原以为她是不识字的,卖门对子的时候,自信骄傲的却像是饱读诗书的模样,一试才知道不过识得几个常用的字。
只是那本书里几乎都是一些生僻字,旁边写着的批注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懂,她这般盯着,是那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姜宁颤抖着问,“陆景深,这书,是你做的批注?”
陆景深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随后又肯定的回了一句,“是!”
不知道她怎么了,乌溜溜的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微抬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留下来。
“有什么……”
“你......”
俩人同时出声,又默契的同时停顿,等着对方先说。
做批注的那本书,曾被人专门送到姜宁手里,她识得字不多,但做批注的人十分认真,几乎是用了白话,且都是她能看得懂的字。
那时她住在农庄,虽然心中郁结,但因着腹中有了孩子,也不好外出散心,只好成日待在屋里,独自排遣,幸好有人给她送了那本书。
而那本书上简写的字体就跟如今手里这本一模一样。
为何上辈子她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一无所知呢?
她问出了那句一直隐在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
自从看到姜宁眼里的泪水,他心里仿佛被人严严实实的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些喘不过气。
陆景深起身时左手食指和拇指沾了些许墨汁,黏腻的糊在手上,他烦闷的捻了捻,谁知越捻越大。
烦躁,心疼,讶异,这些情绪在他心里一遍一遍的过,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个问题。
齐氏进屋,见两人直愣愣的站着,笑着指着姜宁,“瞧你这个小花脸,快别哭了,走,吃饭去!”
姜宁稳了稳心绪,她刚刚有些急切了,就算她上辈子跟陆景深有过什么关系,也都是几年以后的事,如今的陆景深肯定是不知道的。
第二日,姜宁就没跟着出去卖窗纸了,懒懒睡了个好觉。
“娘,我想吃山芋粥!”
齐氏正坐在炕边,替陆景深缝制新冬衣,闻言,笑着拍了一下姜宁的头,“快晌午了,早上留的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姜宁拉住齐氏,“娘,不用了,那我直接吃晌午饭吧,也不是很饿。”
“这可不行,你刚醒,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那您也别热了,我就想吃凉的。”
齐氏瞪了一眼姜宁,“哪有起来就吃凉的,等着,你洗完脸,刚好能吃。”
“好!”
姜宁将被子圈在身上,从被子夹层取了衣服出来,慢条斯理的往身上穿。
她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齐氏在她衣服里缝了厚厚的一层羊毛。穿在身上暖和又贴身。
晌午过后,姜宁陪着齐氏将家里先是好好收拾了一番,两间茅草屋从一开始的破落不堪,到现在的温馨整齐,齐氏心里高兴,同姜宁多说了几句。
“这屋子原先是六郎他爹建的,那会儿打猎的人都能进来歇歇脚,就是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再也没人来过了,这才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