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轻烟微笑着低下头,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一个人了。”
二十年前,贪玩的涂山小狐妖化作了庄家早夭小女的模样,非要去闯一闯这滚滚红尘。
年轻的国师要带她离开,她却迟迟不舍。
正当庄轻烟要放下一切离开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齐景岳高兴地一晚没睡,寸步不离地陪着庄轻烟,眼里都是喜悦的光彩。
庄轻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国师无奈地摇着头,道:“你可莫要后悔。”
怎会后悔呢,庄轻烟想,在爱的人身边,永远不会后悔。
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庄轻烟已经陪伴齐景岳走过了第十个年头。
庄轻烟的孩子早已长大,天生聪颖又清秀可爱,是齐景岳最骄傲的儿子。
岁月并没有在庄轻烟的面容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她还是那个明媚如骄阳的女子,齐景岳的心头挚爱。
每当齐景岳提起笔,描摹身前人的容颜时,眼睛里都含着温柔的笑意。
庄轻烟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亲切,宫里的下人都说,皇后爱笑,皇上尤其喜欢皇后的笑。
齐景岳在新盖成的海宴阁上设宴,席间新入宫的郭美人不慎跌倒,庄轻烟出手相助,却坠下了海宴阁。
齐景岳吓得魂飞魄散,可却看见庄轻烟好好地站在阁前,只是崴了脚。
宫中自此流言四起,说皇后非人,乃是勾人心魄的妖怪。
太后将齐景岳和庄轻烟召到身边询问,庄轻烟只是沉默,目光却坚毅十足。
齐景岳看着身边跪着的皇后,转头对太后说:“朕相信皇后,宫中皆是流言。”
太后叹了一口气,单独留下了齐景岳。
“皇后是不是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庄家坐大,皇上不应再坐视不理了。”
庄轻烟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看着一脸疲倦的齐景岳,轻声说:“你相信我,我不是妖怪。”
齐景岳抱着庄轻烟,缓缓点了点头。
“朕信你。”
可一切都没有如此简单的结束。
太后重病,皇后于宫中侍疾,太后去世当晚,突然癫狂惊惧,指着皇后大呼“妖孽”。
齐景岳万般无奈下,将庄轻烟软禁在了寝宫中。
国师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庄轻烟,问她是否后悔。
“我不走。”庄轻烟很是决绝,“我信他不会伤害我。”
元和十三年八月,齐景岳于宫中宴请战胜归来的庄家大公子。
席间齐景岳于偏殿暂歇,郭美人却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向齐景岳禀报了皇后的私情。
齐景岳自是不信,可郭美人信誓旦旦,他又想到了宫中的传言,心里也升腾起了怀疑。
殿内烛火昏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气味,红罗帐的纱幔下,两个赤条条的身影隐约可见。
齐景岳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气的呼吸急促,浑身发抖。
男子慌乱地爬下床,不住地颤抖,纱幔下的女子突然渐渐消失,一条狐狸的尾巴轻轻摇晃,刺的齐景岳眼睛疼。
庄轻烟清醒过来后,发现寝宫的大门紧闭,宫女们战战兢兢,皆不敢言语。
崔婕妤不知何时来到了庄轻烟的身旁,笑着给她看庄越的供词。
“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婕妤笑得妖艳:“皇后说这些都没有用,重点是皇上信不信你。”
“就算证词漏洞百出又如何?皇上为了扳倒庄家,什么样的证词他都会相信。”
庄轻烟黑蝶一般的睫毛轻颤:“不可能,他说他会相信我的……”
“我的傻皇后。”崔婕妤的朱唇轻启,“没有皇上的准许,谁敢轻言庄氏谋反?而且皇后娘娘如何让皇上信你?”
“狐狸尾巴可都露出来了呢……”一大摞调查庄轻烟身份的密信散落在她面前,朱砂的字迹格外显眼。
庄轻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从她那漂亮的桃花眼里滑了出来,晕开了信上的字,如同纸上盛开了一朵艳丽的梅花。
第二天齐景岳终于来到了皇后的寝宫,看着面色平静的庄轻烟,言语里不自觉地带了些怒气。
“皇后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庄轻烟抬眸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轻声问:“皇上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对吗?”
齐景岳沉默了,一言未发。
“那臣妾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庄轻烟说,“事情就如皇上看见的一般。”
齐景岳蹲下身,看着庄轻烟:“朕不信你会与他人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