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他道,“不过你的身份……”
周长宁自然知晓自己和亲王姬的身份肖想不得后位,想也不过是填充后宫的,只是她觉得若无正室,自己的日子或许好过些,唉,但又能好过多久呢,算了不再想了,自己捡回条命已是万幸。
后面二人又聊了些什么,周长宁渐渐倚在车壁渐渐睡着了。
卫元歆听着身侧均匀的浅浅的呼吸声,默默解开身上斗篷,轻置在周氏王姬的身上。
……
到了吗?
周长宁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发觉车马停了,身上盖着月白色的厚重斗篷,卫元歆的?
现下车舆内只她一人,车外一片喧嚣。
她将斗篷叠好放在臂弯,躬身撩开帷帘,下车后才知车马队伍并未进城。
城门紧闭,城外围滞着大批同他们一样的过路人。
周长宁抬头望去——云英城。
她走到卫元歆的身侧,将斗篷递还他,问道:“怎么都停在这儿不进去?”
卫元歆未接过,只抱臂道:“又要改道了。”
“发生了什么?”周长宁疑惑。
未及他回答,守城的几位官兵吸引了周长宁的目光,他们几人手上戴着手套,靴筒很高,甚至面部也被头套包紧只余眼部和口鼻——一副从头到脚捂得都很严实的样子。
……好生异常。
城门处有过路商人和赶路归家的游子哀求守城官兵放他们进城,为首的官兵喝了一句,围在城外的人们听清后散了,均各自拾起行李返程。
夷国车马一行人暂且未动,周长宁站在远处隐约听见“疫情”、“传染”、“不可控制”等字眼,不妙的感觉从颅内一闪而过,她捏着挂在腰间临走前拿来做纪念的王室令牌要上前询问。
卫元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也顾不上为冒失的行径道歉,只警告她:“别过去!”
周长宁奋力挣脱他的桎梏,她知道赈灾的事一向由御史管辖,猜测正是因为此事才让哥哥无暇见自己一面,要不是因此等要事,怎的离别时刻一面也脱不开身?他们车队里应当有一些常见药材,或许她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砸帮周仪最后一次。
原本眼神凶煞极为不耐的领头官兵见了令牌,几乎是瞬间换了期待的眼神,行礼道:“大人!”
他虽不知面前的女子是何等身份,但她拥有王室的令牌,是不是朝里终于派人来了!
周长宁向他询问疫情。
“回大人的话,云英城的疫情早在冬月初十就已上报,期间也曾多次反应,都说是赈灾款项和措施不日便要下达,可已经二十多天了啊,我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啊,好在您终于来了。”
冬月初十……那不正是周琮上任御史的第二天。他提到多次自己职责在身、公务繁忙,怎么这么早之前的事还没解决,他是故意要把烂摊子留给哥哥?
不对!
周琮并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何时会归还官职,况且这事发生在他在位时,责任应全由他一人承担,他怎会因放任不管办事不利而在父王面前自毁前程……周琮他究竟要做什么?
周长宁想不明白,好似自她做出替代周仪前往夷国的决定后,事情的走向都改变了,变得彻底。
卫元歆走上前,问周长宁:“想赈灾?这并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事,且随我离开。”
周长宁仰头看向卫元歆,神色复杂,她暂想不出周琮的用意,但若她能帮一帮云英城,也能省却周仪许多麻烦。
“拿些草药过来罢。”
卫元歆明白了周长宁话里的一丝,皱这眉心道她真是一点生活常识也无,诊疾讲求的是对症下药,若普通药草能管用,这座城早不会是现在这样。
周长宁见卫元歆迟疑,恐他不肯,便打算自己去取,又被拉住手腕。
“徒劳。”
她听着清冷淡漠的语气只觉火大,道:“你若嫌麻烦可以直说,我作为王姬凭什么不能救济我彦国的子民,你又在以什么立场指手画脚!”
卫元歆闻言撒手,冷道:“随你。”
周长宁去寻找行囊里的药物,卫元歆留下向官兵仔细询问了发病症状,恰好他前世做郡守时也处理过类似疫情,报出了药方并嘱咐好几处注意事项。
官兵方才听到二人对话,得知那女子是久处深闺的王姬,并无实权,彻底绝望了,此时再听这位公子的话不似胡言,又觉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