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_作者:四月流春(65)

  一朝被蛇咬,小桃警惕戒备,不情不愿地答:“我只是下人,不清楚上头的安排。”

  “嗳哟。”潘奎心直口快,大咧咧道:“如今你们全是流犯了,还分什么主仆?怎么不见郭弘磊?”

  小桃忍无可忍,硬邦邦答:“郭家待我恩重如山,无论沦为什么犯,我都乐意追随!如今老夫人病了,我们公子正在侍奉长辈,忙得不可开交。”

  “哦?原来他母亲生病了啊。”潘奎的眼睛跟着心一块转了转,目露精光。

  这时,久等不见汤药的姜玉姝匆匆找来,与潘奎照面一打,登时忐忑悬心,暗忖:糟糕!我记忆中,这位潘大人是赫钦卫所的百户,现在定是奉命来接领流犯新兵了。

  赫钦位于西苍最北部,紧邻被敌兵侵占的庸州,狼烟四起,居无宁日,不利于农桑。

  郭家尚无着落,会不会被打发去赫钦?一旦成真,婆婆等人肯定无法接受,她们唯恐被分去北部……刹那间,姜玉姝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忧虑重重。

  与此同时

  潘奎扭头,压低嗓门问:“郭家人被分去哪儿了?”

  “至今没着落呢。”牢院管事凑近,小声告知:“今早我特地遣人去问过郭二公子,他说再等等。”

  潘奎若有所思,“知道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姜玉姝定定神,飞快打起精神,决定探探口风,遂缓步近前,微笑问:“这不是潘大人吗?”

  “碰巧又见面了!”潘奎豪爽应声,往她背后一瞥,故作讶异地问:“为何不见你丈夫?莫非他的伤还没痊愈?”

  姜玉姝先催促道:“小桃,你们快把老夫人的药送进去。”

  “是。”小桃颔首,带领小丫头回屋。

  而后,她才叹了口气,凝重答:“他伤得不轻,又疲累失之调养,恢复得慢。况且,我婆婆病了,家人正忙碌照顾。”

  潘奎欣赏郭弘磊的沉稳与武艺,有意招揽,可又不想显得上赶着,以免堕了自己威风,日后难以服众。于是,他负手昂然,慢悠悠说:“侯门公子就是金贵,区区皮肉之伤,至今仍未痊愈。难道你们没给他上药吗?”

  怎么可能?姜玉姝愕然,一边不露痕迹地打量众人神色,一边答:“上了药的,只是刀口深,一时半刻无法愈合。”

  “啧,想必是药不好!”潘奎不容置喙,轻描淡写地说:“小栓,把咱们赫钦卫的独门金疮药给他们见识见识。”

  “啊?”钱小栓茫然张着嘴。

  潘奎斜睨问:“嗯?”

  “哦,是!”钱小栓心里虽犯嘀咕,却丝毫不敢违抗命令,迅速掏出边军人人随身携带的药物,欲递给姜玉姝——

  “给我吧。”翠梅抢着接过,一时难改从小到大遵守的礼仪,心想:这厮好生无礼,伸手就鲁莽往姑娘跟前凑!

  钱小栓佯装没看出小丫鬟的嫌弃之色,埋头退回原处。

  姜玉姝察言观色,一下子明白了!她暗自思索,客气道:“多谢大人慷慨赠药,待会儿我就给他敷上。”

  “唔。”潘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威严问:“你婆婆什么病呐?”

  家丑不可外扬,姜玉姝镇定道:“水土不服。”

  “边塞与都城风土迥异,你们一时间不适应也不足为奇,多待上一阵子,便习惯了。”潘奎继续搜肠刮肚。

  姜玉姝赞同道:“大夫也是这样说的。”

  她目不转睛,看得一清二楚,已领悟对方的意思,感慨想:不出所料,潘百户果然十分赏识弘磊。当他得知我们是郭家人时,虽气愤骂了一场,却从未故意刁难,此刻既赠药又寒暄,明显没话找话,只差直白明说:你!快去叫郭弘磊跟我们回赫钦卫!

  双方仅有一面之交,陌生得简直找不出话头。

  潘奎负在背后的双手握拳,一直绷着和颜悦色模样,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随口发问:“对了,我听这儿的管事说、今天内将把所有犯人安置出去。不知郭家被分到哪一处充军屯田了?”

  姜玉姝早有准备,微笑答:“我们仍在等消息。”

  “等、等什么消息?等谁的消息?”潘奎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

  姜玉姝正欲答,却见家里小厮飞奔靠近,慌乱禀道:“大、大少夫人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