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我的主意!一切全是闻主簿的意思,我、我就是一个跑腿传话的。”六指王见谎言被戳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懊悔并抱怨,“闻大爷,事已至此,都敢作敢当,早知今日,当初无论你给多少银子,我也不敢接活儿。”
闻希气急败坏,抖若筛糠,坚持否认:“诬告!你们好歹毒,自己杀了人,却攀扯无辜。大人,求您千万不要听信谎言,卑职是无辜的!”
李启恭却沉默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知县,眼神阴沉沉。
姜玉姝镇定自若,抄起惊堂木一拍,喝令:“传闻府管家,上物证!”
“是!”少顷,几名捕快呈上一堆银票、账册、礼单等物,并带上闻府管家。
老管家惴惴不安,飞快瞥了闻希一眼,火速收回目光。
姜玉姝审视证人,“管家,你必须老实回答,闻希究竟认不认识六指王?”
老管家抬袖擦擦冷汗,躬身答:“回大人的话:我们老爷和六指王,认识十几年了,交情很不错,府里府外许多人知道的,老爷偶尔会雇他干、干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
姜玉姝颔首,发誓要铲除恶吏,不疾不徐吩咐:“重点,你先仔细说说前任教谕荆远山之死,其余的,待会儿补供。”
闻希急促喘了喘,整个人摇晃,险些没跪稳,怒瞪管家,“忘恩负义的老东西,竟然背叛老子,你、你——”
老管家深知家主这次栽定了,满脸为难之色,索性别开脸,为求自保,详细禀告:“荆教谕为人耿直,一向看我们老爷不顺眼,老爷也看他不顺眼,骂他‘老酸儒、假清高、好为人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等等,教谕曾经酒后发怒,当众骂我们老爷‘贪得无厌、中饱私囊、目无法纪’等等,两人结仇挺深,最终,老爷动了杀心,伙同李、李典史——”
李启恭眼神狠戾,突兀大叫:“姜玉姝!”
霎时,堂内堂外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黄一淳等人回神,急忙呵斥:“大胆!知县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立刻住口,老实跪着,不然,掌嘴了!”
李启恭仰头,胸膛剧烈起伏,丝毫不理睬旁人,死死盯着知县,“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们的?”
姜玉姝面不改色,并未回答,淡淡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不仅谋杀朝廷命官,还贪污受贿、钱额巨大,严重触犯了法律,休想永远逍遥法外。证据确凿,你们抵赖也没用,本官可以直接判决。”
“说,你是不是早就开始调查我们了?肯定是,否则,短时间内搜集不了齐全的证据。”李启恭牙齿咯咯作响,暴怒,深恨,恨不能活剥生吃知县,声嘶力竭地骂:
“姜玉姝,你、你翻脸无情,阴险狠毒,不得好死!”
“毒妇,你不得好死!”
第254章 铿锵玫瑰
“姜玉姝!”李启恭彻底明白了, 怒目切齿, 戴着枷锁往公案扑, 嗓子都劈裂了, 破口大骂:
“毒妇,你暗中一定、一定早就开始调查我们了,毒妇,你够狠的,表面重用我姐夫, 原来竟是笑里藏——”
黄一淳厉声喝止:“放肆,住口!快, 堵住他的嘴。”
“是!”几个衙役一拥而上, 七手八脚,按人地按人,堵嘴地堵嘴,飞快制服了狂躁的李启恭。
“毒唔、唔唔放开老子!毒妇——”手铐脚镣叮当响, 尖锐刺耳,李启恭竭力挣扎,脸庞扭曲, 眼睛始终恶狠狠瞪视知县,嘴被堵住了,仍含糊不清地咒骂。
混乱中,闻希面如土色,瘫软跪坐,哆嗦旁观疯狂挣扎的小舅子, 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堂外
人□□头接耳,或兴致勃勃,或解气解恨,渐起议论声。
嫂子挨骂,郭弘轩忿忿不平,冷笑道:“呵,一个作恶多端的犯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辱骂知县?真是猖狂!”
“您息怒,姓李的土霸王休想有好下场,十有八/九死定了。”小杂役幸灾乐祸。
堂内
公案上,摆着签筒,签筒内盛放不同颜色的令签。
姜玉姝并非初次挨辱骂,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从签筒里抽出两支红令签,一甩,扔到地上,发出“啪嗒”清脆声,喝令:“犯人李启恭,无礼猖狂,当堂辱骂本官,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