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我,我是真真。”
想是乳名之类的吧。
后来,谢诣才得知他竟同真相只有一步之遥,顿时悔不当初。
“你有家,李妈妈和那个小鬼还在等你。”
“不!”真真没有家。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口,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笑话,客栈里这么多人,若真的喊出来,且不说他谢诣的面子,就是刘唐的名声,不用明早,今晚便能碎的连渣都不剩。
终于将人拉扯到客栈外。
醉鬼站在客栈门边上,死活都不肯跟他走。
现下谢诣终于体会到当初松枝提及他醉酒时的疲殆心累了。
“你怎样才肯走。”
父亲般的询问。
“真真脚痛。”
孩子般的回答。
他看了看她的脚,鞋穿的好好的,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刘唐我告诉你,本郎君受够你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说完,撇下他一个人转头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一个转角处,谢诣隐了身形,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一眼,他便愣在了原地。
坚持叫自己“真真”的人呆呆的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雪很大,不断的从上头飘落下来,竟是在他的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看上去恍若一夜之间白了头。
旁边有进客栈的人,见他这样子,好奇的看上两三眼,逗上几句,见无人回答,顿时觉得木讷,无趣之至。
像个雪人似的。
他大跨步的走回去,那人见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谢诣背对着客栈,半蹲下身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来,我背你总行了吧。”
身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背上一重,脖子上环上来一双手臂。
“我谢三郎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有那个小鬼,欠了你们全家的!”
谢诣背着人,看着前面铺满雪的路。
没有一刻比现在希望刘唐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
松枝:我也比谁都更要希望三郎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但是!
刘唐很轻,轻到似乎背上无人,谢诣托着他的腿弯处,一步步走的很稳,纳闷这刘唐平日里吃的都到哪儿去了,竟这般没有分量。
风一吹就能走一般。
走到半路,雪落了满身,他这才发觉,竟是将伞落在了客栈。
“你的伞没了。”
他呵出一口白雾。
“没了。”
背上的人似乎对这个没有什么大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谢诣不耐烦的颠了他一下,示意人安分点。
“别乱动我头发。”
“那是耳朵,别碰。”
“别拉我衣服!”
“够了你!”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说到后来,连带着谢诣自个儿也麻木了,任由他动手动脚,只要不拿手挡着他的脸就行了。
突然,也不知她碰到了哪儿,谢诣竟是浑身一麻,一个激灵,双手一松,背上的人直直的摔了下来。
他转过头,捂着脖子,面色通红,手指着地上的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被摔倒地上的人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见他这番模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蓝衣乌发,雪地黑眸,眼底什么都没有,干净纯冽的好似新生儿。
谢诣好似被蛊惑般,慢慢的放下捂着脖子的手,他蹲下身,冷静的注视着他。
那双好看的乌眸里头倒映着一个谢诣。
他喉头发干,语气专注认真。
“刘唐,我且问你,你到底是郎君还是......女郎?”
对方也认真的看着他,然后......
谢诣顿时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但来不及反应躲避。
刘唐右手迅速的抓起一把雪,按在了人的脸上,并且还使劲的搓了几把。
雪水顺着线条分明的下巴流下来,谢诣拿帕子擦脸,看着地上发笑的人。
扪心自问,为什么他会企图同一个醉鬼讲事情?
果真是醉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刘唐:真真真的脚痛。
谢诣:跟你说几遍了,一个真就够了。
刘唐:可是真真真的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