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
“呸。”
杨阿柒无奈地摊手。
☆、挑金宴再续前缘
“宫里不比府中,小打小闹也会算作失仪之罪,故而万事都得小心谨慎,此时虽还未开宴,却也不可有一点行差走错,为娘叮嘱你的这些可都记住了……”
杨阿柒猛点头。
阁老夫人无奈叹一声,又嘱咐了芸儿,这才放阿柒离去。
杨阿柒本意是借更衣之名悄悄溜走,反正这宴席也无聊,没有她一个小小阁老千金也无大碍,正美滋滋想着一会到街上吃些什么,半道上却给一个人截住了。
孙尚书的千金热络地走了上来:
“还道是谁,原来是阿柒妹妹,挑金宴就要开始了,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呢?”
“呃,嗯,我就要去宴上。”
“那赶巧,咱们一道?”
不等杨阿柒应声,就拽着她往席面上去了。同行的还有冯将军的长女,正持了把团扇,瞧着拉扯的俩人含蓄地微笑。
杨阿柒心里知道,这些千金小姐们在大型集会上一贯喜欢拉着她,因之前痴傻混沌的自己可是很好的陪衬与嘻弄对象,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们打错了算盘。遂也任由孙氏把自己带回了宴上。
宴会开始,人们陆陆续续入座。杨阿柒刚开始还有些兴致,慢慢地也垂头捣鼓吃食去了,任身边一溜的大小姐们怎么挑起话头或把话茬引向她,也不接上一句。
殿试三甲入席倒是引起好一阵骚动,不一会儿这骚动也随着皇帝陛下的讲话慢慢平息了。话中大意就是今天君臣同乐,大家吃好喝好,赏赏花看看戏找找中意之人,而他呢政务繁忙就先去干活了。
此时杨阿柒不得不感叹,好一个勤政贤明的少年帝王。
随众人谢恩恭送陛下后,杨阿柒兴致缺缺地拨弄着长几上摆放的花束,任殿中歌舞升平,她自昏昏欲睡。
“我听说那清心苑百花齐放,却是人为呢。”
“怎么个人为法,难道还有谁有这通天之能,叫满园子变戏法似的瞬间开遍繁花?”
“是呀,若真有那能耐,岂不是仙人。”
“莫急嘛,且听我说,你们可知最近有一句童谣在京城广为流传,‘上溟天府真颜色,十有七分在怀郎’。”
无人应声。杨阿柒掀起眼皮看去,只见天之骄女们个个捂面羞怯,眼神乱飘,方向似乎在对面。
她也正想扭头去看看,那念诗的小姑娘清清嗓子,又开讲了:
“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在一日之间使百花齐放,可我听说这清心苑花开的时日,正好是怀郎进京第一天。想来花开为哪般,自然是为迎这天府真颜色。”
“那,那岂不是说,怀郎是仙人。”
“我也觉得,怀郎生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怎么会是凡夫俗子呢。”
顿时,一群小姑娘春心大动。
杨阿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掩住唇,被孙氏怒瞪了一眼:
“你笑什么?”
杨阿柒轻咳一声,摆摆手,表示不愿意与她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孙氏却不依不饶了:
“妹妹既有高见,怎么藏着掖着,不是说妹妹的痴病好了么,难道这傻乐呵的毛病还是没改。”说罢掩嘴笑了起来。
阿柒一脸困惑:
“脸是我的,我想笑,自然就笑了。难道还需要缘由?”呡了一口果酒,无辜道,“更何况,怀郎是谁。”
孙氏怒了,敢情这家伙在这听了半天免费说书,连故事的主人公都不知晓?
说书的小姑娘咳了咳:
“姐姐,要说怀郎么,他是今儿挑金宴的主角之一,全名江怀,美称怀郎。”
一旁打扇的芸儿全程不忍直视。
江怀……
杨阿柒似有所感,坐正了身子看去,目光越过徐徐退场的舞姬,正对上远处一双犹若含着月华清辉的双眸。
那人,原来是江怀。
殿试第一的新科状元。
她口中的妖精。
江怀正侧耳听身旁人说话,抬眸间正巧与她对视。
她脑中嘭的一声,随即嗡嗡作响。
忽然地,江怀执杯一敬,遥遥淡笑。
明明是很浅很浅,几不可察的一抹笑。
却如同惊涛骇浪。
杨阿柒鼻间一热,慌忙低了头去,眼睁睁看着一滴一滴血红落进她手执的杯盏之中,将清冽的酒水晕染成胭脂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