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呼唤不知包含了多少心酸和痛楚,无奈和纠结,沁着夺窗而入的冷风冰锥一样刺进人的心口。
他怔了一下,慢慢撑起身子,眸子里的炙热情潮转瞬变成滔天痛色,像海啸一样汹涌翻腾,迅速凝结成水滴,在昏暗的夜色里划出一道朦胧水光,直直坠入她水泽流转的眸中。
他俯身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昏死在她身旁。
泪水相融的一刹那,身体像似被冰锥瞬间贯穿,她在黑暗的夜色里怔怔望着床顶,脑海中银瓶乍破一样闪现出数不清的零零碎碎光斑,一点一点拼成一个又一个完整的画面,愈渐清晰,愈渐庞大,庞大到她再也无法承受,意识抽离的最后一瞬,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忘忧丹的解药竟是挚爱之人痛到极致的眼泪。
深秋的风萧瑟而冷冽,整整刮了一夜。
窗外秋虫唧唧,鸟鸣啾啾,朦胧天光透过敞开的窗子投射进来,隐隐约约带了一丝冷淡温度。
“一扬,天大的事,天大的事啊!”
门外传来南宫子珩急切的嗓音,房门被一个大力推开。
电光火石间,轩辕一扬猛地睁开双眸,扫了一眼身畔,闪电般起身一把拉上床幔,抑着怒火低喝一声:“出去!”
闪入房间的月白衣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又闪出去了,紧跟着带上了房门。
轩辕一扬咬牙切齿地继续喝道:“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
门外传来委屈至极的无奈嗓音:“拜托,我进你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天大的事,我在书房等你们。”
她到底被吵醒,按着额角睁开氤氲着迷人水雾的朦胧睡眼,正看到身前的轩辕一扬一脸懊恼地咬着唇。
他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眸子里像似瞬间燃起一束火光,急忙转开视线,入目却是她仅存几片单薄贴身衣物的修长身体,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着青紫色的痕迹,无不印证着他昨夜醉酒失控之下的狠厉疯狂,紧蹙剑眉,神情愈发懊恼起来,闪身下床,背过身子立在桌边。
院外传来阿芷的声音:“南宫公子,可看到我家姑娘了?”
之后是南宫子珩别有深意的含笑嗓音:“别找了,跟我去书房等着吧。”
躺在床上的她全身酸痛滚烫,却冷得直打颤,也是,这副模样被冷风吹了一夜不生病才怪。听到门外的谈话声,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身子,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没晕过去,滚烫的面颊更加绯红了,心头又羞又气又恼,忍不住靠在床头狠狠咳嗽起来。
桌前的轩辕一扬急忙拎起茶壶倒了杯水,端着水杯转身望着床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将水杯自床幔边缘缓缓递了进去。
她气得狠狠拂开他的手臂,杯中水瞬间都洒在了床幔上,他也不敢说什么,拿着空杯子小心翼翼走开了些。
她一边咳着一边摸起床上的衣裙穿上,领口处被他撕碎了,衣带也扯断了,勉强能穿,可是这副模样怎么见人啊。
忍着心中怒火掀开床幔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披风低眉顺眼立在床边候着了。
她也不看他,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披风披在身上,径直出了门,直奔书房而去。南宫子珩说有大事,怎敢耽搁。
走进书房也不看众人神色,只问:“什么事?”
南宫子珩坐在桌边悠闲品茶,眉开眼笑地抬眸看着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慢悠悠喝了几口茶,方道:“一扬,前日你留给我的那个千古棋局,今日拂晓,梦中的我突然灵光一闪,竟然破解了,你说,是不是天大的事!”
轩辕一扬一丝一丝蹙紧剑眉,咬紧牙关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天大的事?”
南宫子珩极为认真地点头:“难道这还不是天大的事吗?那可是千古棋局啊!”
轩辕一扬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压制不住周身上下散发的怒气,目光死死盯住南宫子珩,一副恨不得立刻掐死他的模样。
南宫子珩谨慎地起身,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问:“心心,你说是也不是?”
她觉得若非自己定力够深,肯定当场吐血身亡。目光冷冷扫向南宫子珩,唇角浮起一丝跟目光相同温度的笑意。
南宫子珩嘿嘿直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丢下一句话,白光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是个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我要回去庆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