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凝看她惧怕廖嫔,便温和道:“今日只管听戏赏雪,别的事不必再提起。本宫从未听过,你也从未说过,明白吗?”
“是。”周美人连忙应下:“臣妾谨记。”
如此一来,她心里也踏实不少。皇后娘娘让她缄口不言,自然是对他的维护。
“皇后娘娘万安。”廖绒玉和欣悡一并请了安。
欣悡才发现陪皇后说话的只有周美人一个。“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只有周美人在。其余的姐妹都还没来吗?”
“是啊。我瞧着戏台上的角儿们都准备妥当了呢。”廖绒玉就着欣悡的手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
岑慕凝见她的腹部已经明显的隆起,又穿的厚,不免微笑:“听副院判说近来静心调养,廖嫔的龙胎安稳健康,本宫也是欣慰。只是今天这般冷,雪时路滑,难为你也来了。”
廖绒玉欲说含羞,面带赧红:“多亏了皇后娘娘让副院判照料臣妾的龙胎。臣妾这才能度过最危险的时候。眼下身子好多了,却又闲不住了。这样好的雪景,这样好的戏,又是在节庆这样欢喜的时候,臣妾怎么能不来呢。”
“那就快进去坐吧。里面生了地炉,最是暖和。”岑慕凝示意说过给廖嫔领路。
“皇后娘娘先请。”廖绒玉仍然不愿坏了规矩。
岑慕凝这才就着冰凌的手转身走了进去。
廖绒玉与欣悡紧随其后,周美人则不动声色的跟在最末。从头到尾,廖嫔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丝毫没在意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反而是欣嫔,时不时往她这里瞟一眼,说不上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几人还没有坐定,外头便扬声通传,荣襄贵妃、宫妃、缨妃驾到。
这让欣悡有些不忿:“按说这里什么人来都无妨,毕竟问心无愧。倒是没想到贵妃也敢来。真是不怕冤魂索命。”
“妹妹这是说什么呢,皇后娘娘面前也不怕忌讳。”廖绒玉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冒失开口了。
只是欣悡并不在意似的,望着进来的苍怜,笑容里透出一丝戏谑:“始作俑者都不觉得害怕,臣妾有什么可怕的。若说到忌讳,臣妾反而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旁人都能从容面对,臣妾这看客怎么就不能议论两句了。”
“妹妹……”廖绒玉未能劝说一句,苍怜一行人已经走到皇后面前行礼,她边默默无声。待她们行了礼,才起身问安。
苍怜于自己的位置落座,才转身看着欣悡:“按说都是太后调教出来的人,性子却大相径庭。这缨妃越发的沉稳安静,除了有关梓州的事情,别的话都不会多说一句。欣嫔却截然不同,每每都把自己当做一枚炮仗,想炸就炸,说翻脸就翻脸,也不挑挑是什么地方。还真是有趣得紧。”
欣悡正要回怼她几句,就见苍怜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不必这样动怒,今日下了雪,又是皇后请了咱们来听戏。本宫心情大好,没功夫和你计较。”苍怜微微收拾了脸色,显得有些严肃:“更何况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没有追究,咱们自然不必再提。欣嫔若真迈步过去这个坎儿,只管先去和皇上说清,能扭转了局面,本宫再与你分辩也不迟。否则,干说没意思,浪费唇舌。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贵妃果然是透彻聪慧的,什么事情都能瞧准根源。”岑慕凝迎上苍怜不怀好意的目光,眸子里闪烁着冰凉的流光:“来人,戏可以唱了。”
“是。”冰凌轻轻击掌,那边青犁得到消息,台上的角儿们就开始了表演。
蕾祤这时候才开腔,笑吟吟的说:“其实这宫里的日子,过得原本就比那戏文更有趣。臣妾总觉得若要让后宫的妃嫔们去写戏,肯定比江湖上那些酸秀才更精彩些。皇后娘娘,您说呢?”
“是啊。”岑慕凝看着蕾祤鬓边的簪子有些晃眼,不免一笑:“恭妃的金簪是皇上赐的吧?瞧着犹如星辰,熠熠生辉。”
“果然还是皇后娘娘眼光最好。”蕾祤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金簪,唇角上扬:“说是外头才进贡来的,就这么一支,皇上赐给了臣妾。原本不是特华贵的东西,却胜在罕见,臣妾喜欢这就别在鬓边了。”
“东西未必就只有华贵才好。”岑慕凝和颜悦色的说:“就如同这宫里的人一样。未必出身高贵就有高贵的际遇,也未必出身低微,就不被重视。总是要看此人是不是人堆里的罕见稀有,若能与众不同,自然备受青睐。想来皇上对恭妃也是如此。”